第九章迟了两年的

黄珍(易拉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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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20的kiss赌

    窗外的雨还在下,到处是一片茫茫的雾色,什么也看不清看不见。

    我游览了一遍房间,最后在落地窗前站定,看窗外连绵的雨线。无数的雨前赴后继地打在玻璃上,一颗颗碎裂,就像无数粉碎的钻石。

    牧流莲愤怒的声音忽然响起:

    “谁煮的粥?!”

    我回过头,看见他大老爷们地躺在c花ngshang,手里拿着个遥控电话:“不知道我不吃绿豆吗?!谁煮的粥,该死!限你们在三秒钟之内”

    又开始了-_-#

    我走过去摁掉电话,他愤怒的视线立即转向我。

    “真是个小鬼。吃药嫌颗粒太大,喝水又嫌水温太低。现在连吃食都挑三拣四,你可不可以随遇而安一点?!”

    他依旧大少爷十足地抬起下巴,瞪着我:“关你什么事?!”

    是啊,关我什么事?

    我只是觉得,他是因为我而生病发烧,作为当事人的我不应该袖手旁观。可是,如果被他认为是多此一举,那么就不必了吧!

    我拿起搁在旁边的外套。

    “去哪?”

    “你好好休息吧。”我看了他一眼“只是一般的高烧,休息就会好的。”

    “你要走?”他一脸警惕,猛地伸手拽住了我的手腕“明姬儿,你害我这个样子,你竟敢走,我不会吃东西的!”

    白痴,用这种事来威胁我?谁理他啊!

    “吃东西的是你,饿的又不是我的肚子。”

    我耐心地一根根去扳他的手指,他却跟我玩起了手指游戏。〒〒刚扳开这根,那根立即就收紧了,扳开那根这根又收紧

    很快我纤细的手腕有了红印。

    “喂——”我皱眉看他。

    他瞪大眼睛一脸无辜地望着我。

    恰好这时房门被敲响:“少爷,我们重新炖了皮蛋瘦肉粥”

    “不用了!”他看了我一眼,恶狠狠地回过去“从现在起,没我的命令别再来打扰!”

    “是。”

    我奇怪地望向他,他慢慢抽回手,不自在地撇开目光:“怎样?现在你满意了?!我会把这该死的东西全部吃掉!”

    搞什么?真奇怪他的思维逻辑。〒〒他吃什么东西,关我什么事?!

    可是他这样做的原因,该不是想让我留下吧?!我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反正外面的雨很大,就再呆一会儿吧。

    我将外套又放了回去,他这才安心地去拿汤勺。

    本以为接下来他会乖乖吃食,却见他眯着眼在那儿非常认真地剔着绿豆。一颗一颗,挑食的样子跟六岁大的小鬼没有不同!-_-#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他简直是在糟蹋食物:“喂,你要剔到什么时候?再剔下去粥都没有了!”

    “我讨厌绿豆的味道。”

    “可那种东西却很营养。”

    他不理我,继续剔着。

    我放下杂志从沙发站起来,走过去拿过他手中的勺子:“你这个样子,让我很难相信你是平时那个呼来喝去凶神恶煞的牧流莲。根本就是个长不大的小鬼嘛。”

    他抬头看我,不满地皱起眉:“呼来喝去?凶神恶煞?明姬儿,在你心里我的形象就是这个样子?!”

    “还很挑食,幼稚,霸道,自私!”

    “你——”

    我将那些被他剔到盘子上的绿豆全都倒回碗内:“不过有时候,会有那么一丁点儿可爱。”我拿出了以前经常哄骗别人的手段!γγ

    他眉毛一抽:“可爱?”

    “嗯。”我点头,舀了一勺粥放在他唇前。

    “喂,我讨厌绿豆的味”话还没说完,我趁着他张嘴说话的空隙将那一勺绿豆粥塞进了他的嘴里。

    他的眼睛立即瞪得又圆又大,像一只受惊的猫。

    “比如这种时候。”我又舀了一勺粥,循循善诱地引导他“你乖乖把粥吃下去的时候,就会很可爱。”

    牧流莲原本含在嘴里准备吐出来的动作立即僵住,眼睛瞪得更圆更大,看着我,三十秒后居然真的把粥吞进去了。

    不管是什么样性格的人,听到好话都很好哄呢。

    我将勺子塞进了他的手里,完成了哄骗小鬼的最后一道程序:“如果你乖乖自己将这碗粥吃完,就会特别特别、非常非常可爱!”

    “够了吧!”

    他怔怔看了我半晌,忽然重重吸了口气,似乎想发火,可是拼命地忍了下去:“别把我当三岁小鬼哄骗。说什么‘可爱’,这种幼稚得要死的词语我才不稀罕!你以为我会因为这种词语就吃掉这奇怪的东西”

    “e#那你就继续‘挑食,幼稚,霸道,自私’好了,我没意见。”

    “你——”

    “”“明姬儿,你真该死!”他眼里的火烧起来又灭下去,似乎真的拿我很没有办法的样子。忽然他捏住鼻子,仿佛那绿豆粥是毒药,仰头一口气全部喝掉,眉毛都要皱成麻花了“这种东西怎么能吃?!到底是谁发明的这种东西——!”

    “你错了,是‘发现’!绿豆本来就存在,只是等待被人‘发现’而已。”

    “知道了!你真啰嗦!”他对我揪出他的用词非常不满,狠狠地将碗摔在床柜上,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眼睛发亮地看着我“该是我惩罚你的时间到了。”

    “”“在你来之前,我跟某人打了个赌。”

    某人?上允瞳?!(")

    牧流莲邪肆的表情肯定了我的猜测:“我们赌:下午五点二十分的时候,你会在谁身边。赢的那个人,就由明姬儿小姐热情的kiss作为奖励!”

    (")!

    “现在是五点十一分,时间马上要到了。”他抬手指向那个大壁钟,笑得像狐狸一样奸诈“三天前你放我鸽子,这是惩罚!”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不经过我的同意私自把我拿来当赌注?!

    怪不得牧流莲的手下去“h。t”庄园接我时,上允瞳会从中阻拦,并且说出那种奇怪的话。原来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幼稚的赌局!

    时钟“嘀嗒,嘀嗒,嘀嗒”分针一点点地向前滑。

    我怒了,猛地站起来冲到门口,可是——

    “别白费力气了,你打不开的。”他晃着两条长腿坐在床边的沙发上,朝我眯起眼睛笑,像一只偷了腥的猫。

    真是可恶!

    我咬牙切齿,忽然想起进来时他手里拿着的那个遥控板!

    明显这间房间的门窗和桌椅都是自动的,只有那个遥控板才可以随意控制想到这,我避开他的目光,悄声无息地朝目的地接近——床边的柜台,遥控板就放在那。

    牧流莲所在的沙发离那儿虽然不远,但也不是很近,要走过去最少要四步!so,如果我反应快一点,应该能拿到遥控板!

    近了。

    更近了。

    无比接近了!

    (~o ̄- ̄)~o忽然我一个跃步冲过去,就在以为可以拿到遥控板并暗喜的时候,牧流莲猫一般敏捷地从沙发站起来,惊人的速度根本就不像病人!

    我一怔,不敢相信他就这么朝我奔过来了。而就因为这一小瞬的发怔,增加了他的优势,等我拿到遥控板时,他的手已经扣住我的手腕,整个人随着那股力倒过去——

    脑袋沉闷撞在他坚实的胸膛上,鼻梁骨都有些痛了。

    “明姬儿,我喜欢你。”

    他抱着我,力度不是很轻也不是很重,即不会让我可以挣脱逃走的余地又不会箍得我太痛。

    我震惊地抬起头。

    他脸色苍白,略俯着身看我,眼眸中有妖艳而深情的色彩:“因为喜欢,才想要吻你。别把我想成是女孩就吻的大色狼。”

    “我没有”

    他逼近我,我无路可退。

    似乎这次怎么也逃不掉了,我被关在这个地方。下巴被他的手指挑起,他逼我在书柜的角落,气息慢慢朝我靠近——

    他的眼睛钻石般明亮。我穿透它们,看到银色的波涛,海浪般连绵翻卷过来。

    “你的唇,你知不知道,它很好看。很适合接吻。”说话间他的唇已经靠了过来,声线在我的耳边沙哑缭绕他的眼眸里也升起一抹氤氲的白色雾气。

    我的脑子忽然一片空白。

    牧流莲的拥抱,温暖而潮湿。我的身体在他怀里,感受到他胸口沉闷的心跳,就好像堂野在那片飞舞着清香的樱花草田里,轻轻拥抱住我一样

    “可以用任何事情惩罚我不要用这种残忍的方式折磨”

    漫山的樱花草。

    漫山的星光。

    漫山的忧伤和漫山的清香。

    堂野紧紧抱着我,用尽全力那样抱紧,仿佛一松手,我就会化为泡泡消失不见了:“安姬儿,我爱你。我是真的,很爱你。”

    唇边传来热力的呼吸,牧流莲的唇覆上了我的

    这一刻卧室里格外寂静,只剩我和他的呼吸,还有雨珠落地的细碎声音。与此同时,一滴略带温热的液体,从我的眼角很慢很慢地滑了下去。

    瞬间炸开了花

    牧流莲吻我的动作顿住,眼瞳在瞬间撑大!

    他刚开口叫我:“明姬儿”耳边猛地响起一声巨响,那扇巨型的落地窗被什么重物击碎,下一秒,一个白色的身影裹着风雨跳了进来。

    我满是雾气的眼睛朝他望去——

    上允瞳?!

    是噩梦是噩梦是噩梦是噩梦是噩梦

    如果我念了一百遍,就会真的成为噩梦。

    可是为什么当我念完一百遍,我和上允瞳仍然吊在直升飞机下的绳梯上,接受着狂风暴雨的袭击,并且摇摇晃晃随时面临着被刮跑的危险?!

    真不敢相信乖巧的王子上允瞳居然会架着直升飞机去了“c。kow”庄园,打破牧流莲卧室的玻璃将我劫走!这真不是噩梦?

    忽然一道雷打下来,我只感觉整个人一阵失重的眩晕,下一秒直歪歪地朝下面的树林栽去,再下一秒衣领被大树伸出的枝桠勾住,于是以一个超炫的姿势悬空挂在树梢上。 ̄口 ̄

    幸好直升飞机飞得很低,又幸好经过一片树林,所以我才没有摔成烂肉饼!

    我暗暗吁了口气,抹了一把眼前的雨水正在烦恼怎么下树,忽然眼前白影一闪,枝桠应声折断——我的烦恼解决了!

    因为后我一步掉下来的上允瞳就掉在我旁边的位置,两人的重量相加,于是压断了那一整根枝桠

    我摔下来的姿势很惨很难看,右脚好像在摔下来的时候不幸扭到了。一时间,脑子里全是痛楚和炫目的白光。

    上帝作证,上允瞳一定是我命中注定的灾星。否则怎么会这样克我?!

    “你没事吧?”头顶上空传来他担心的声音,混着“稀里哗啦”的雨声,甚是空旷。

    我抬起头。

    他穿着白色的飞行员制服,戴着头盔帽。由于全副武装,除了身上沾的少许树叶,没有任何地方受伤。

    他蹲身来查看我的脚,帽子上的挡风镜被雨水刷得全是白雾,我看不见他的眼睛和表情:“怎么样,你试试看能不能走动。”

    我勉强支起上半个身子。

    狂风暴雨早就把我一身都淋透了,全身湿答答地滴着水,头发像烂抹布一样贴紧了脑袋,不用照镜子也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巨狼狈,何况手本来受伤,现在还扭了脚。

    “不行。”

    脚一沾地,(oo)就痛得跟打了结一样,我咬咬牙又坐下了。

    上允瞳犹豫了一会儿,忽然将我耷拉在额前的一缕湿发拂开,摘下头盔帽套在我的头上。我这才看见他的脸,还有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波澜不惊中流露出一种担忧的气息,那是不同于往常的帅气。

    “来。”他背对着我蹲下身。

    “?”

    “这里没有空地让直升飞机停机。雨很大,等救援的人过来还需要一段时间。”

    说了这么一长串,意思不就是“避雨”吗!实际情况我当然都分析得到啊!

    “我自己能走!”

    我扶着旁边的树干再次站起,脚踝钻心的痛楚让我整只脚都在颤抖,我只好把力全都用在了另一只脚,试着朝前走了一步。

    可是忽然身体一轻,身边的景物转了个方向——︽_︽我被上允瞳拦腰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

    他抱着我淡漠朝前走,高帅的身形在氤氲的雨雾中有种迷离的美:“你在逞强。”

    “我逞强关你什么事!”

    “拖延时间,连累到我。”

    “你——”

    三步两步抱着我穿过树林,来到一棵苍天大树前。那树真的好大好大,关树身差不多就有一座小木房那么大,正好下面有一个树洞。

    他抱着我走了进去。

    树洞里有干草,还有一些动物脱落的皮毛,树洞外是稀里哗啦的雨幕,以及被雨水冲洗得一干二净的树叶和嫩草。呆在这样的地方,居然会有种与世隔绝的安心感觉。

    他拍打着身上的雨水:“手机给我。”

    “你自己”

    “我出门前换了衣服!”

    该死!他就这么能洞悉人的想法吗?

    我不情愿地摸出自己的手机——粉色的外壳,三百六十度旋转的机身,幸好手机防水,虽然浸湿了也没有关系。

    上允瞳的手伸过来,眼神奇异地望着我。其实从牧流莲的庄园出来后,他看我的眼神就很奇异,仿佛想要透过我的眼睛洞悉一些我的想法。我不自觉地撇过头,手指在碰触到他指尖的那刻敏感地避开,手机滑落在地。

    挂在手机上的金鱼挂饰居然一分为二摔开,从里面掉出一张尚堂野的相片!

    “滴”——

    对不起,我不小心把“我爱你”三个字发到了你的手机里。如果你接受,请保留它;如果你不接受,请你,把它发还给我

    “堂野,你真的超级无敌幼稚!”

    “我本来不幼稚的,因为爱上你,就变得幼稚了。这是我买的金鱼手机挂饰,只有当两只手机贴近,才会发出欢乐的‘我爱你’铃声,否则,永远都孤掌难鸣!”

    “连买的东西都这么幼稚!”

    “金鱼挂饰有内胆,里面放有我的相片。”

    “为什么?”

    “因为你想我我又正好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就可以打开它看我啊”“你会不在我身边吗?牛皮糖堂野也会有不在安姬儿身边的那一天吗?”

    “也许吧也许有一天你腻味我了,决绝地想要推开我,不管我如何做都无法挽回。那么,尚堂野就会从你的视线里消失。即使你以后会后悔,也永远不可能再出现。”

    雨唏哩哗啦地下着上允瞳坐在我身边空气诡异得窒息。

    忽然他慢动作地伸手,将金鱼挂饰以及那张掉出来的相片拾起,装好:“他是谁?”好像是漫不经心地询问。

    我的大脑呈放空状态。

    他逆着光看我,面容恍恍惚惚在我面前,声音仿佛从好远好远的地方响起:“我想,一定是对你很重要的人吧。”

    我的脑子里再度涌出关于刚刚的那段回忆。

    忽然他将手机塞回我手里。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机身被他的手捂得滚烫,好像可以烫伤我的手心

    我茫然地望着他,他眼神犀利地看着我。雨下得让人害怕。千万滴晶莹的雨珠,就像千万只上允瞳的眼睛。

    他一定是一只无地不钻的穿山甲,狠狠地钻进我生命的每一个缝隙让我无法逃避,更无法抗拒!

    “不如,你说说看吧。”他在我身边坐下,口气越发咄咄逼人“说说看,相片里的男孩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我忽然非常感兴趣。”

    我却怕了害怕回忆,害怕在回忆里看到尚堂野更多的好,害怕看到我更多恶劣的一面!那会让我手足无措,让我不了解自己是谁!

    可上允瞳那样逼人地看着我,等待我的回答!

    “他是个讨厌的无赖,又厚脸皮又缠人!”我的声音变得奇怪“因为他执意要把他装有他相片的饰物挂在手机上,否则,就会一直一直烦我。否则,你以为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呢?”

    你希望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呢?上允瞳!

    他沉默,很明显这不是他要的回答。他的神情慢慢变得愤怒和鄙夷:“你讨厌他烦你?”

    “讨厌!”他的表情深深地激怒了我,我的声音猛地拔了个高调,就像机关枪一样“噗噗”不停扫射,只想同样激怒他。从而,连自己说什么都不知道——

    “讨厌他自作主张地闯进我的生活。”

    “讨厌他跟来跟去做粘人的小尾巴。”

    “讨厌他总把爱挂在嘴巴,脸皮厚得原子弹打过去都能反弹。”

    “讨厌他那些花哨幼稚的礼物和节目。”

    “更讨厌他像苍蝇怎么也赶不走,哪怕你打他骂他折磨他,仍然恶心地说喜欢你”耳边不断传来雨水打在树叶和草丛上的声音。我果然达到我的目地,成功激怒他了!

    上允瞳僵硬垂着头,长长的刘海被雨水濡湿耷拉下去,遮住了眉毛和眼睛,看不见他的神情,可是却能感觉到他全身都涌动着诡异的低气压。垂在身侧的两只手也紧紧地握成了拳,因为用力过度而指关节泛白。

    一片长久的宁静,只有雨水“滴滴答答”敲击树叶的声音。空气冰冷而湿润,无形地紧绷着一种令人感到窒息的张力。

    仿佛谁轻轻一拉,就会碎掉。

    我扬起头,看着雨线漫天落下,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湿润了,鼻子也像被人迎面打了一拳又酸又痛:“怎么样,这种人真的很讨人厌吧!”

    忽然他站起来,不发一语,抓过那金鱼挂饰朝最远的地方掷飞出去,挂饰迅速被白色的雨幕淹没了——

    他在我震惊的目光中淡然回头:

    “既然是那么不好的回忆,就扔掉吧。”

    我的心狠狠地、狠狠地揪紧了。()上允瞳,大白痴!

    2008,寒冬。

    距离尚堂野离开的夏天已经过了两年。

    两年,意味着七百三十个日日夜夜,意味着一万七千五百二十个小时,意味着一百零五万一千二百分钟。我每天吃饭睡觉或者发呆占生命的二分之一,我每天至少会有十二个小时想起你。

    也就是说,从你离开到现在,我有五十二万五千六百分钟在想你。

    人的一生又有多少个五十二万五千六百分钟?

    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你就坐在我身边,和我吃着同一份食物,不时用那双星光般闪耀的眼睛注视着我。我不相信这所有的一切只是我的幻觉。为什么我等待的你还没有回来?

    为什么没人告诉我:你再也不会回来?!

    2008。1。03,凌晨三点,胡同的旧房坍塌,我倒在等待的血路上,从此遗失了有个叫尚堂野的男孩。

    如星辰般浩瀚无边的眼睛。

    清雅的樱花草,熠熠闪光的孔雀胸针。

    我爱你。姬儿,我爱你。

    九百九十九束樱花草。

    水晶球,破碎的玻璃。

    被鲜血染红的樱花草花瓣,妖艳而诡异,像恶魔咧开的唇角。

    ()不要——

    我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额头和全身都是汗水,拉了灯,现在不过夜晚十一点。窗外还在下雨“哗啦,啪嗒”像有千万双手在猛烈地敲打着窗户。

    慢慢地,那种声音好像变成了堂野叫我的声音:

    姬儿,姬儿,姬儿,姬儿

    我终于记起来了,关于以前——所有!

    猛地奔到窗前推开窗户,一股狂风裹着雨珠袭击进来,吹起蕾丝窗帘飞得老高。

    然后我想起刚刚那个梦,想起梦境最后,堂野模糊的面容渐渐变得清晰,星辰般闪耀的眼眸望着我,眼底全是细细碎碎的忧伤:

    “也许吧也许有一天你腻味我了,决绝地想要推开我,不管我如何做都无法挽回。那么,尚堂野就会从你的视线里消失。即使你以后会后悔,也永远不可能再出现。”

    “即使你以后会后悔,也永远不肯能再出现”

    我后悔了,真的后悔!我从来就没有这么后悔过!o(╥╥)o可是尚堂野,你不是爱我吗?爱我的你,怎么能忍心我为你后悔!

    所以你出现吧,出现吧好不好我失魂落魄地穿了雨衣拿上电筒,失魂落魄地敲开佣人房的门拿到车钥匙,失魂落魄地将车开出“h。t”庄园——

    深夜的路很黑很静,又由于下雨的关系,来往的车辆少之又少,只有两边的路灯以飞快的速度朝后倒退着。

    说我不怕黑是假的。

    特别是将车停在公路边,我拿着小电筒独自上山后,旁边黑压压伸出的枝干和“唏哩哗啦”的雨声,勾勒出一副异常诡异恐怖的场景。我全身汗毛收紧,提着自己的心脏在走路,偶尔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我近乎崩溃。

    回去吧回去吧(oo)

    那个懦弱的声音催眠般不断在我的耳边响起。

    手电筒打出去的光照着银针般的雨线。好几次我想要打道回府,可是一想到金鱼挂饰还躺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接受着雨水毫不留情的洗礼,那种胆怯地想要退回去的念头就被打消了。

    我不是一个人在走,还有堂野陪着我啊。

    堂野

    越往深处越黑,裸露在外的小腿被荆棘划伤,因为太过黑暗,我好几次都不小心踩到凸起的石头或者凹进去的坑,跌得遍体鳞伤。

    在哪里呢

    那棵有着苍天树冠的大树,在哪里

    四周这么黑,山林又这么大,兜兜转转了半天感觉都在同一个地方。因为不管走到哪,身边都是歪歪扭扭的树木,分不清看不清。

    堂野你真的好讨厌

    堂野你让我也变得讨厌

    我总是想要忘记你,忘记过去的点点滴滴,那场旧房坍塌的事故让我短暂失忆,终于从你对我记忆的折磨里走了出来。而现在,是你对我逃避的惩罚吗?对吗?

    视线朦胧,睫毛沉甸甸地滴着水,不知道那到底是雨水还是我的泪水

    我只知道我这样漫无目的走着,不停地摔倒爬起摔倒爬起,已经在这个森林里徘徊了好久好久了。

    “堂野你在哪”

    抬手抹一把脸上的雨水,可是很快又有新的雨水遮住了眼睛:“堂野我错了,我说了谎——其实我一点也不讨厌你,虽然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喜欢’”

    “我说讨厌你自作主张地闯进我的生活,是因为你又自作主张地离开了我的生命。”

    “我说讨厌你跟来跟去做粘人的小尾巴,是因为太习惯你的存在才会让现在孤单单一个人的我变得不知所措。”

    “我说讨厌你总把爱挂在嘴边,是因为再没有人会比你更爱我。”

    “我说讨厌你那些花哨幼稚的礼物和节目,是因为它们充满了我整个记忆,我想要忘掉,可是我忘不掉!”

    “我说讨厌你像苍蝇怎么也赶不走,哪怕打你骂你折磨你是因为,迫不得已地跟你划清界限我更难受,看见你折磨自己比折磨我更令我难受”

    我的声音不断响起,不断被哗啦啦的雨声淹没又或者超过雨声。夜在我声音的敲打下仿佛有了回音,可是却没谁能对我说的话做出回应。

    堂野你在哪?o(╥╥)o我只有唯一一张你的相片,你知道的。为什么你不让我找到你,为什么

    忽然我眼前一亮,看到不远草丛间被雨水冲刷得银晃晃地反光的一个东西。

    我几个跃步跑上前,迫不及待拾起它,却在下一秒尖叫着扔掉。与此同时“嗡嗡嗡”的声音急促响起,左胳膊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

    我用手电筒一照,原来那个反光的东西是个马蜂窝!

    可能是被雨水冲到了地上,被我刚刚一捡一扔立即炸开了锅,密布的马蜂四处乱飞但由于翅膀被打湿了,小部分失去攻击能力掉到地上,大部分仍然以不要命的架势朝我冲来。

    由于事情太过突然我僵在当场。

    就在手臂和腿肚再次遭袭时,一只突然出现的大手扣住我的手腕,拽着我飞速地朝某处跑去。

    手电筒在惊慌中跌落。

    身后“嗡嗡嗡”的声音仍然紧紧相随,只是随着距离的拉远,那种声音在慢慢减弱。

    好像要安全了我正要松口气,忽然一脚踩空,栽倒在地,双腿因为跑了太久酸软得根本站不起来。那只手拽了几次都没将我拽得站起,而被抛远的“嗡嗡”声赶来了!

    “你走!”

    我甩开他的手。可是他很快蹲下来,像是要拦腰抱我,我不想拖累他执意地推开,就在争执间我闻到那种熟悉的桔子香味:“上允瞳——?!”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声音已经到了耳边,()来不及了!

    电光火石间,我的身体被抱进了一个怀里。上允瞳充分利用他身躯高大的优势,完全将我的身体与外界隔离开。

    雨声。

    嗡嗡声。

    我们急促的喘息和心跳声。

    忽然他手臂一僵,好像背部接二连三地遭受着马蜂的袭击,沉重呻吟了一声。我尖叫,他抱我更紧了。

    “上允瞳上允瞳上允瞳上允瞳——!”

    为什么要保护我?

    整整一晚我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从上允瞳被蜂蛰得昏倒在雨地里,到我打电话叫来救护人员,再到包扎好的上允瞳被送回“h。t”庄园——我都在思考它,可却怎么也思考不出答案。

    因为唯一的答案是:他喜欢我。

    上允瞳怎么又会喜欢我呢?(。。#)

    我找了整整一个上午都没有找到金鱼挂饰。今天是他十八岁的生日。天还没亮管家老伯就召集了整个庄园的佣人,紧锣密鼓地布置着party会场。

    据说他邀请了许多各个行业的精英富甲,为了让这次party热闹起来,受邀请的大部分都是与我们年龄相当的少爷小姐。还有曾风靡一时的“威廉古堡”学院的“光影”两兄弟

    看得出来,为了party能够精彩,管家老伯已经竭尽所能地去做。就连四只猴子也一反常态地穿得非常正式,一大早就机密地躲在会议室商议节目。

    隐隐地,我觉得所有人都在讨好上允瞳。可是为什么要讨好他?

    “我觉得点子出的再多,那家伙也不可能会高兴!”

    偶然经过会议时,我听到里面飘来这么一句话:“你们想啊,为了这一天,瞳努力了多久,结果全都因为那天在百货商城干架毁掉了!”

    “本少爷就不明白。”

    透过会议室的门缝,我看见康泽桠两条长腿搭在会议桌上:“那种事对他来说就真这么重要?不就是一个女人,有什么好见的!”

    话音刚落就被申少一巴掌拍过来:“三条就是三条,哪怕倒过来还是三条,怎么可能理解八万的想法!”

    “该死的,你想打架就直说啊——”

    “来啊,who怕who!

    “你们别吵了,现在在谈正经事!”一直皱着眉沉默不语的明映澈幽然开口道“作为和瞳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们,他的情况你们分明比谁都了解!”

    “就是了解所以才觉得棘手!否则本大爷看他不爽,早就黑他一把,将他玩滑翔翼的事抖出去了!”康泽桠咕噜着又坐了回去“关是这一条,他就永远别想见那个女人!”

    “谁把那份礼物给瞳送过去?”洛普斯终于把话题又绕回主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果然在会议桌的中间摆放着一份包装精美的礼物。

    闻言,康泽桠像跳蚤一样弹开:“本少爷不去!谁想死谁去!”

    申少第二个弹开:“我也不去!”

    明映澈沉默了

    于是接下来,一堆人都沉默了。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_︽百货商城干架?难道是指他帮我堵截商城保安的那次?

    还有,关于他滑翔翼的事情,早在我来“h。t”庄园的第一晚就见闻了,也事后了解到——他会爬窗户大概是因为滑翔翼身上有伤,不想从正门被管家老伯看到。因为我曾听过,上氏家族家风非常严格,一直很反对上允瞳玩滑翔翼。

    那么,他不能打架和表面上装成乖乖孩子,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我立即想象力丰富地在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穿着制服一脸清纯的女生,就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站在飘满樱花的树下扯着上允瞳的袖角,羞涩地喊:“允瞳哥哥~你一定要乖乖的很听话,否则,你的家人就不会允许我们见面了啦!”

    而上允瞳那张难得的画皮脸却表现出从来未见过的柔情:“嗯,我知道了。”

    “嘻嘻,我就知道允瞳哥哥对我最好了。我们去玩拖把。”

    “拖把”?

    我嘴一角,就见一个女佣拿着拖把在我面前来来回回地拖地,身形跟我刚刚想象的那个女生渐渐重叠。

    我嘴角再抽。八嘎八嘎,我在想什么!-_-#

    忽然会议室的大门打开,四只猴子全都在这一刻看到了我:“千金小姐?!”

    “呃”“一饼mm你来得正好!”申少仿佛遇见了救星,飞快将手中的礼物粗鲁地塞给我“这个东西,你去给八万瞳。”

    洛普斯瞬间皱眉:“申少,你太自私了!怎么可以让一个女生去做这么危险的事!”

    “有什么关系,八万瞳再发怒也总不至于打一个女人吧。”

    康泽桠附和:“就是就是。”

    明映澈若有所思。

    洛普斯从我手里拿回礼物:“不行!这种危险的事,我不能让千金小姐冒险。”

    “啧啧啧啧,洛五饼,平时怎么看不出你这么有正义感!”康泽桠嘲讽着,又把礼物塞给我。

    “我一直有正义感,不过只表现在恰当的时机!”洛普斯再抢回。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也总比你欺压良家妇女要强!”

    “叽叽呱呱,叽叽喳喳”

    两人仿佛打太极一样将礼物推来抢去,忽然洛普斯的手一松,康泽桠又没接住,总之就在那么一小瞬间的时间里——“砰”的一声,礼物狠狠地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哦哦,这可是洛五饼你干的!”

    “我——”

    “反正不关我的事。”

    康泽桠和申少极不负责任地先后跳开。洛普斯傻站在原地,很快被申少勾来的胳膊拉走,顺便也将沉默的明映澈也拽走了。

    包装得精美的礼物盒变了形,从里面掉出来一棵长着心形叶子的植物,碎掉的花盆和泥土混在了一起。

    ——_这是什么?

    我蹲下身,捡起一张混在碎土间的贺卡,拍掉上面的泥土,轻轻打开来:

    mydear:

    很抱歉我不能来参加你的生日party。因为你不乖,没有按照约定去做,近段时间几次三番地被告之你滋生事端,当街干架。

    亲爱,我一直很想你。很想见你。

    近段时间总是梦见你来看我了,长得高高的出类拔萃。

    告诉我,你会以最优秀的姿态来见我的,对吗?

    亲亲你。^-^因为你说会。

    十八岁生辰快乐!

    yourdear。(附加一个鲜红的唇印)

    我捏着贺卡的拇指正好覆在那个唇印上,仿佛热热的还有着刚刚印下去的温度,差点烫伤了我手指。

    耳边又传来那个腻人的声音:

    “允瞳哥哥~你一定要乖乖的很听话,否则,你的家人就不会允许我们见面了哦!”原来,不是我想象力丰富。原来,真的有这么一号人!

    不知道是太过震惊还是怎样,我只感觉手指一抖,贺卡飘悠悠地降落在地上

    我在原地呆了半晌,才一寸寸蹲身,认出那植物是心叶球兰。(心叶球兰属萝摩科,叶片状如心形,它有一个更通俗的名字叫“情人球兰”)因为只有一片叶子,呈心的形状,乍看之下像颗绿色的“心”

    只见心形叶片上用荧光笔写了这么一句话:

    想我的时候,看着北边的方向,我就是那颗一直默默注视着你的北极星。加油哦!^-^

    这句话怎么会?

    怎么会正好和上允瞳资料上显示的口头禅吻合,虽然他一次也没有在我的面前说过——北边的位置看见北极星了么。

    从刚刚四只猴子谈虎色变的表情,以及这张贺卡里对上允瞳的称呼和说话的口气,可以看出她跟上允瞳的关系匪浅,并且,90%是恋人的关系。至于还有10%,也应该是没有互相表白的青梅竹马关系

    (。。#)我还真像个傻瓜。

    亏我还以为他昨晚那样奋不顾身地救我,是因为他喜欢我原来真的是我自作多情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这么傻,这么没有自知之明?

    我嘲笑着自己。可是为什么,视线会变得模糊,胸口也有些痛痛的喘不过气

    你还讨厌我吗

    思想挣扎了很久,我终于还是决定把这盆栽给上允瞳送来。

    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要这样做。是想证实自己心中的猜测?还是想要看看上允瞳收到这份礼物的表情?还是有其它的什么原因。

    我都不想去想了。

    总之这一刻,我已经站到上允瞳的房间,并且告诉了他礼物不小心被摔坏的事情。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像四只猴子说的那样做出危险或者恐怖的举动?o?

    从我进来到现在大概有十几分钟的时间,他都躺在床上打电动,一句话也不说。上半身由于有伤的关系赤裸着,露出白色的绷带。

    我再次想起他怀抱的温度,他将我挡在身下奋不顾身的姿势。

    “你的东西,我放在这里了。”

    等了一会儿,他还不见动静,我只好把盆栽放在门边,折身正要走,身后终于响起他的声音:“你就那么喜欢他吗?”

    ?︽_︽

    我转过身,他正眼睛炯炯发亮地看着我。

    因为背部有伤的关系,他仍然是趴着的,只是把枕头换到了床的另一边趴在那儿抬头看我的样子,就像一只乖巧的小猫咪。

    “你说什么?”

    “你说呢。”

    他眼神闪烁,说完又低下头去打字。安静的房间里,只有“噼里啪啦”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也许他不知道,那声音早已泄露了他的心浮气躁。

    我当然知道他在问什么。

    昨晚我哭着在山林里喊的那些话,他都听到了

    可我回答:“我不知道。”(oo)是我不想知道。

    “你知道。”他犀利的声音阻止着我要走的脚步“我问的是那个叫尚堂野的家伙!被你说非常讨厌的家伙——你喜欢他吗?”

    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说出“尚堂野”这个名字,情绪异常激动,我不知道他激动的是“尚堂野”这个人,还是“我喜欢尚堂野”这件事。

    不由自主地,我想要去弄清楚它。

    “我不喜欢他。”我冷冷看着他,慢慢扯动了嘴角“是爱他。”

    他打字的手指僵住。

    “谁也无法替代的爱,让我无法自拔的爱。可是这些都没有用了。也许这么爱他,越是想忘掉却越爱他,是上帝对我的报应。”说到这里,我自嘲地笑了笑,语气若有所指“有些人不是这么希望的吗?”

    上允瞳,你不是这么希望的吗?!

    他抬头看我,眼眸在那刻变得深沉,冰蓝的颜色飘忽不定地闪烁。房内蔓延着一股窒息的死寂,我一点儿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终于揭开了我的伤疤,让他知道被我害死的那个人我还深爱着,并且哪怕我立即死去都无法弥补地愧疚着。他不是应该开心吗?

    以前他对我做的那些,想方设法重复我和堂野的回忆,不都是想借此伤害我吗?

    现在目的达到了,为什么我却看见他眼底那么痛苦的挣扎。

    “你也对那个女孩好点吧。”要走出房间的时候,我难得好心地说“家族的干涉又怎样,不要因此而退缩,最后像我一样只剩遗憾。”

    他的声音冰冷:“什么意思?”

    “送你盆栽的那个人,不是你喜欢的人吗?这次,是因为我才害你们没法见面的吧?我很抱歉,有必要的话我会向管家老伯去解释。”

    他沉默了,也就是默认了?(oo)我的心有种淡淡的扯痛。

    忽然身后投来一片阴影,我转身过去的时候,上允瞳已经站在了我面前,面部表情绷紧,看我的眼神也是从来未有过的愤怒!

    “明姬儿,你以为你是谁!”他掐住我的下巴“有什么资格这样肆意干扰我的生活?!”

    “”“你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够了!我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你似乎搞错了。”我无畏无惧地瞪住他,下巴被攥得生疼“被肆意干扰的是我的生活!被随便插手事件的也是我!上允瞳!做回你的乖乖王子。不要再来招惹我,不要再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你帮了我几次,我都记得。所以,去向管家老伯解释是我觉得欠你的。”我伸手试图去扳开他的手,讨厌这样与他对话的姿势,显得我非常弱势“我不想欠任何一个人!”

    他的眼神猛地一黯,那种痛楚的表情更明显了:“我说了,我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我的心不自觉地一沉,呆呆看着他的眼睛,竟然不由自主地问:“你讨厌我吗?”

    话一问出口,上允瞳愣了,我也愣了。

    我傻了吗?为什么会忽然问出这种白痴的问题,我在期待着什么?

    他的表情匪夷所思

    为了不暴露我的想法,我着急地辩解:“因为你现在很奇怪,情绪和口气都不太像那个淡定上允瞳。所以我想知道,你曾说被你认定‘讨厌’的人或东西期限是永远,而你讨厌我——现在还是这样吗?”

    心忽然在胸口“噗通噗通噗通”不规律地急速跳动起来。

    我从来没有这种时候,这么紧张一个人的回答。仿佛生与死都捏在他的一线之间。

    “当然”他的表情僵硬了一下,眼神更为怪异地瞅着我“很讨厌。”

    “”“怎么”

    “没有什么,我只是想说——”我不知道自己是以何种心情说完这几个字,总之心口很疼,疼得喘不过气“希望你能一直保持着这种状态。”说完我转身,着急地去拧门把锁,想要快点离开这儿!(oo)哪怕多呆一秒,都是对我最残酷的刑罚。

    可是门却没有如愿打开——上允瞳抵住了门。

    我背对着他面向门,他双手穿过我抵着门,以一个拱形的姿势将我笼罩在门和他的身体之间。我可以感觉到他皮肤的热度,穿过薄薄的空气烫着我的肌肤。

    我忽然感觉脸在发烫。

    “突然这么问,你是在希望我喜欢你吗?”

    “”“明姬儿,如果你有那么期待的话,我会让你失望的。”他的嘴贴着我耳根,说话时侧脸厮磨着我的发丝,我的心又痛。

    他终究还是察觉到了?

    是的,我承认。在他奋不顾身地帮我阻挡保安时,在他想办法解救我妈妈下护栏时,在他不愿我被牧流莲带走而强吻我时,在他为了我和牧流莲浴血奋战时,在他驾着直升飞机带我离开“c。kow”庄园时,在他尾随着我进了深山替我挡掉马蜂时

    我对他升起过感动和欣赏的情愫。

    这些情愫导致我像个傻瓜一样对他有了好感,(。。#)傻傻地以为他是喜欢我的,我在堂野离开的两年后再次遭遇了爱情我有了死灰复燃的机会。

    可原来,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谢谢你,上允瞳。”我有感而发地说。

    他被我突如其来的感谢怔住,轻轻抽回压在门上的手:“谢我什么?”

    “所有。”

    谢谢你帮过我,谢谢你让我诚实面对自己,又谢谢你在这个时候及时戳破我的幻想让我认清到事实。我绝对不会对你存有半分期待,绝对不会喜欢你。

    不等他理解我话里的含义,我拉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