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花王

青水长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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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间男子皆寡幸’,这是当年唐王妃经常说的,唐麒其实一直不太明白,当然,她现在也不明白。

    唐麒坐在大公主旁的位置,在其余几个公主之前。三公主脸色最难看,唐麒的位置在她之前,这就意味着唐麒的地位要尊于她,楚宝仪不能接受。

    “麒姑娘,此次回京,就不会再离开了吧。”静曦长公主隔着大公主问道。

    唐麒摇头,“不一定,这得看陛下的命令。”

    “麒姑娘还是留下好,你一个女孩子的,如今已然及笄,也到了嫁人的年岁,怎么好总是在外面待着,唐王府又不是只剩你一个女孩,陛下可是极为关系你的事情。”静曦长公主温和地说道。

    唐麒不语,皇帝这是打算把她嫁给谁呢?皇室家族中,她能嫁的根本没几个,渝王已经有了王妃,太子是不可能娶她的,宗室之中还有廉亲王的儿子,是京畿大营的主将,长公主的儿子也算......数来数去也根本没有几个。

    “长公主开玩笑,自以来唐王府子女的婚事父母都不能插手,陛下操劳国事,还能关心唐麒的婚事吗?”唐麒在一旁冷然说道。

    静曦长公主一阵尴尬,宝璐公主立刻插话,道,“姑母,你看这里这么多漂亮的姑娘,还是先给表哥挑一个,总不能让钧表哥一直玩儿,他要是再不娶,我看都要老了呢!”

    顾言钧就坐在对面,听的清楚,道,“表妹说什么呢,你表哥我一表人才,风流倜傥,难道还会没人愿意嫁给我,你个小丫头不要乱说。”

    长公主笑骂了一句,道,“你看看,做妹妹的都比你懂事。”不再说起唐麒的事情。

    唐麒顾自在那里喝着酒,女眷的酒都是软绵绵的桃花酒,喝不醉人,只是图个应景罢了,她完全当做水来喝的。

    接着就是要选“花王”,不只要看长的漂不漂亮,还要琴棋书画各有所长,才艺双全。在场的每个人手里都有一朵花,待姑娘表演完后,觉得谁最好就给谁。谁的花多,自然就就是花王了。

    这会儿表演已经开始,唐麒不得不承认,这些姑娘真是了不起,琴棋书画似乎无所不精,唐麒除了字写的能看的过去以外,其余通通不会。她几乎整天脚不挨地,还有时间去数琴弦?

    唐麒忽然觉得有道目光看着自己,迅速看了过去。问一旁的宝璐公主,“那个藕色衣服的姑娘,是哪家女儿?”

    “是宋丞相的女儿宋茹惠,上一任的花王,”宝璐公主小声道,“她和三妹妹上一年只差一朵花,三妹妹恨的死去活来的,且看着吧,一会儿就好玩了。”宝璐公主幸灾乐祸道。

    唐麒点了点头,“那就好。”

    “麒姐姐你不去吗?”

    “不去,我只会杀人,不会取悦人。”唐麒淡淡开口,宝璐公主悻悻地闭嘴,不再说话。

    不久,三公主上去,抚了一曲春风曲,醉了许多人。宋茹惠一袭藕色广袖,舞了一曲念春曲,同样让不少人心醉。

    在唐麒吃着点心的时候众人已经把花送了,恰巧,在数的时候宝仪公主和宋茹惠,花一样多。

    正在为难的时候,不知谁道,“以宁郡主的花还在。”唐麒的花还摆在桌子上,刷的一下,众人的目光集中了过来。唐麒还在吃着点心,这才抬起头,放下点心,慢腾腾的站起来,看着二人,手里拿着一朵牡丹花。

    走上前,在众人的注视下把玩着那朵牡丹,似乎想了一会儿,她把花又放在了自己的桌前,道,“这花我还是留给自己吧,宝仪公主的琴声我听不惯,宋姑娘的舞跳的看不懂。”

    场面一下子冷起来,顾言钧忽然大笑起来,道,“以宁郡主这是要选自己做花王吗?”

    唐麒点头,顾言钧拿出自己的花,道,“本公子也选以宁郡主。”

    “多谢。”唐麒回身坐下,许多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

    宝仪公主道,“以宁郡主既然听不惯我的琴声,是不是能比我弹的更好!”

    “不能,”她可是听着虞景的琴声长大的,唐麒又道,“流水之声在于清灵,山风之音在于缥缈,不知宝仪公主做到哪一点了,我只感觉到一只开屏的花孔雀在那里扯着嗓子叫。”唐麒毫不客气地批评道,人群中立刻有人笑了出来。

    宝仪公主立刻怒了,“以宁郡主,你不要太过分了,你若是会弹,那你自己去!何必在这里口出狂言。”

    “琴声即心声,修琴即修心,”唐麒道,又朝着凌渊看了一眼,“凌渊世子,你说是不是?”

    凌渊捧着茶杯,道,“郡主言之有理,心不静则琴不宁。”这位回京不过十日便有京城第一公子之称的男子说出来的话,自然更有信服力,不提他似乎还是宝仪公主的心上人了。

    “宝仪,”楚徇齐对妹妹道,“学艺不精,回去再去练练。”

    楚宝仪听见凌渊的话真是十分伤心,当下也不再说什么。

    静曦长公主笑道,“宝仪丫头年纪还小,何必如此苛求,在我看来,已经十分不错了。”

    楚宝仪这才回去坐下,道,“多谢姑母。”

    宋家小姐这会儿一言不发,生怕唐麒把话题引到她身上。她和三公主争花王,不过是女子间的游戏罢了,若是因此坏了名声,岂不是得不偿失。

    “那这花王,应该给谁呢?姑母。”宝璐公主问道。

    “这,便给了两个人吧,左右不过是个游戏。”静曦长公主笑着,又道,“宝仪,茹惠,你们二人觉得如何?”

    宋茹惠立刻行礼,“但凭长公主做主。”

    宝仪公主只是点了点头,不大高兴。

    唐麒还是拈着点心,看着这些年轻女子。这些豆蔻年华的少女,过不了几年,就会成为世家妇人,她们曾被娇生惯养,父母疼宠,却不过是世家权势交易的棋子,没有谁会在乎她们以后的命运,她们现在还不知道,母亲的命运会在自己身上重演。

    用完午膳,众人又各自散开,各赏各的花去了。午后的阳光温暖明亮,让唐麒稍稍感到些暖意。她和宝璐公主,李悦瑶三人站在一起,看着满园鲜花。不过因为站的不高,看不始终只是那么一点儿。

    唐麒忽然纵身而起,飞上亭子上面。宝璐公主赶紧道,“麒姐姐,快下来。”那边就是男客的地方,就这么上去,实在与礼不合。

    “你要上来吗?”唐麒道,“从这上面看,景致才是最美。”

    宝璐公主赶紧摇头,“麒姐姐,你快下来。”

    唐麒纵身一跃,又下来,道,“怕什么,有陛下操心,我又不用担心嫁不出去的事情。”

    “麒姐姐,亭子那么高,摔了怎么办。”李悦瑶道。

    “以宁郡主堂堂西秦统领,要是从这这亭子上摔下来,这军营岂不是白待着了。”顾言钧在园子另一侧喊道,身旁还站着几个世家男子,一副惊艳调笑的面目远远看着唐麒。

    唐麒立刻明了。

    往前走了几步,她拈下一朵花,扔了过去,顾言钧伸手去接,往后退了几步这才站稳,身边几个人生生变了脸色。

    “顾世子要爱惜名声。”唐麒低沉着声音说道。

    顾言钧看见唐麒神色凛然,才想起自己身边站着的几个人。

    这几人都是酒肉朋友,平日里说的至多不过是哪家青楼新来的女子长的美貌。他现在仗着这是自己府上,和几个人过来......不,只是凑巧,凑巧看到以宁郡主,这是把她当做什么人了!

    顾言钧立刻行了一礼,“郡主见谅,言钧无意来此,还请假郡主勿怪。”

    “不敢,那得看宝璐公主和李姑娘怎么看了。”唐麒看了宝璐公主一眼。

    “言钧表兄确实不像话,我一会就告诉姑母,麒姐姐,咱们走。”宝璐公主立刻离开,唐麒回头看了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顾言钧眸色深沉,顺势躺在了花园中,是他慢看了唐麒。唐麒确实容貌倾城,最容易博得男子的好感,他想知道,这位以宁郡主的本事。

    顾家曾四代掌管东海兵权,到了他这里,兵权被皇帝收回。他父亲正值壮年,却只能赋闲,自己十岁之前也是纵马东海军营,可现在只能被困在帝都,整日荒废岁月。

    那个女子,她凭什么,凭什么以一己之力,握着三十万兵权,敢不听皇帝的话。他只是看起来洒脱罢了,可那个女子,那样明艳张扬的女子,才是真正的狂放。

    他嫉妒她。

    唐麒若是知道他是这个想法,估计会打死他,难道她过得很如意吗!要是可以,她还想放纵风流呢!

    唐麒生气,唐念玩了一圈回来立刻察觉,听见宝璐公主劝着唐麒不要和顾言钧一般见识。

    唐念默默地起身离开,唐麒没有在意。

    唐麒换了个地方坐在,喝着新鲜的花茶,吃着点心。直到一个多时辰之后,她忽然看见小梅急匆匆地跑过来。

    喘着气着急的说道,“郡主,不好了,念公子,念公子和......顾世子打起来了。”

    唐麒腾的站起来,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没了身影。

    男宾处,唐念默默地出去找到顾言钧,二话不说就打了起来,顾言钧猝不及防,吃了亏。可是他比竟年岁大,唐念不见得打得过人家。

    只不过男子之间,动手极为常见,甚至一旁还有人叫好的。

    “阿念!回来!”唐麒瞪了虞景一眼,似乎问他怎么不拦着。

    虞景站在太子身旁,一副无辜的样子,左右他想拦也拦不住啊。

    “唐念!”她又喝了一声,此时唐念已经开始吃亏了,必须得拦了。

    顾侯爷也赶了过去,将儿子拉住。

    唐麒将唐念拽过来,道,“阿念,阿姐就是教你的?”

    “阿姐,我......”

    “越来越笨了,”唐麒虽是责骂,可怎么听怎么像宠溺,“要打架怎么一个人去,我给你带着的侍卫呢。”

    不止刚刚要说话的顾侯爷,但凡听见唐麒说话的人,都懵了。这是什么意思,谁家孩子打架不是先教训的!这以宁郡主还真是......对得起她的名声。

    顾言钧摸了摸脸上的伤,这孩子打架全往脸上招呼,道,“小公子好身手。”

    “顾世子也是好本事,我家阿念今年不过十四岁,你竟然下得去手,”唐麒摸了摸唐念脸上的伤,又道,“阿姐回去给你上药。”

    顾侯爷终于插上话,“以宁郡主,犬子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顾侯爷客气,我家弟弟在军中长大,年纪小不懂事,不过顾世子这性子,当真需要送去漠北好好历练一番,竟然和一个少年一般见识,领教。”说罢,她朝着虞景一个眼神,他立刻会意,朝着太子一礼,跟在唐麒身后离开。

    顾言钧被顾侯爷拉回去教训了一番,他也是自作孽,想试探唐麒,又被唐念猝不及防地打了一顿,还都是挂在脸上,他没有一两个月是出不了门了。

    唐麒给宝璐公主告辞,随即离开。

    唐念如愿以偿和他的阿姐坐在一个马车里,唐麒一脸心疼,给他上药,道,“阿念,在军营里比试,伤在脸上没什么,可是到了京城可不要这样了,回去让虞景教你人身上的穴位,打起来又顺手,特别疼。”

    “阿姐,你不生气?”少年一直担心被骂。

    “没事,那小子欠揍,打了就打了。”唐麒道。

    第二日,唐麒带回来的少年,唐念,名扬帝都。

    没几天皇帝收到北齐尹华即位的消息,终于找到就机会把唐麒召进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