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下人 第二十九章 皮衣娘处当差的于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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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阳拉着清莲一路小跑,越想越气那个穆时风,她真的怀疑以前救过自己的那个穆大人跟这个穆大人不过是长得像,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想着想着,她从包袱里摸出那双桑寿请自己为穆时风做的鞋子,瞧着不远处的小河,用力地丢了。

    清莲见她把好好的鞋扔了,不由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这鞋子都要做好了,你丢什么啊?”

    于阳却是不说话。只是气鼓鼓的,满心编排着穆时风。什么好,就是个蛮不讲理,不分青红皂白的人。

    “你就是气也不该拿这鞋子出气。”

    “道貌岸然。”

    清莲但听于阳嘴里吐出这么个成语反应过来,她这对那个穆大人生气,不由得劝道:“咱们今天闹的那么大,不处分几个人怎么能服众?”

    “那为什么不打旁人专打寿哥。”

    清莲道:“不打他打谁。谁叫是你去找桑寿的。他不好罚你,当然是罚桑寿了。要我说,你该感激他才是。”

    “感激什么?感激他不分青红皂白打寿哥八十军棍么?”八十军棍,不是八下,也不是十下,是结结实实的八十下。一定全身上下都是伤。

    “若不是穆大人出来平息这件事的话,那些护卫很可能被重罚。”

    “所有,他偏向那些做好事的人,好坏不分!”

    清莲没理会于阳,自行道:“如果这样的话,他们都会把火发到桑寿的身上….还有你……”

    “恩?”

    “他们虽然做错了事,可是都是府里的,就算做不了护卫,还是会在府里当差。更何况他们的父兄有的就是在护卫,母亲姐妹在府里当差。你认为你或者是桑寿有能力对付他们么?”

    “难道要我都这么忍着么?”不要说她了,就是清莲自己不要动手了么?

    “你快别红着眼睛了,等会还要见姨奶奶,你这样子,一点都不喜庆。”

    于阳不好意思的摸了眼睛,知道这府里的人都把那个什么狗屁穆大人摆的高高的,自己还没说什么,就成了自己的不是。

    “你的身手好棒。”于阳钦佩的道。清莲可以跟护卫打,还不分胜负,实在是太厉害了。难怪巴青偷偷地抱怨惹到了她没好过。

    “我从小身子不好,练这个也是为了强身。”清莲说着不由道,“咱们府里的护卫越来越不成样了。居然连我都打不过,以后到了战场上不是去送死?”

    于阳想到那个段老三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样子,心里稍稍好过了一些:“才不管他们呢!就他们这样的,到了战场上也是个孬种。”

    “这话说的是。”清莲赞同的道,一路上交待了她见到皮姨娘应该注意些什么。

    一时到了皮姨娘的住处。这次是从正门进去的,迎面遇上一个身穿碧色斜襟比甲的大姑娘,那姑娘一见清莲忽的红了脸,抽身便走。

    清莲连忙赶上去,说道:“你且站住,躲我做什么?有什么瞒我的不成?”姑娘站住说道:“我才想起一件事,要回去。”又看了清莲身后的于阳,问道,“这是谁?”

    清莲却不答话,只说道:“不对,你定有事瞒我。这脸怎么那么红?如今是几月的天,你还热不成?难道有什么喜事?”

    女子的脸红的更厉害了,脸脖子都通红的,似乎再一用力,血就会跑出来一般,半天才憋了句:“你胡说什么。”

    “既然我是胡说,你说为什么?”清莲转动着眼珠子,拍手笑道,“难不成赶着去婆家?”

    女子听了转身便走。

    清莲追了上去:“竹枝,我只有一句话,以后再也说不了了。”

    竹枝本不想理她,却听她这话说的有意思,便站住道:“你说。”

    清莲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拱着手:“恭喜恭喜,早生贵子。”

    竹枝听了她这话,当即啐道:“狗嘴吐不出象牙。我跟巴四婶说去。”

    清莲笑嘻嘻地扒着竹枝,嬉皮笑脸的求饶道:“ 姐姐,原谅妹子这次的错吧!妹子年幼无知,还请姐姐教训。”

    竹枝推开清莲:“你站好了再说。”

    清莲故意往上凑:“我说错了话,惹恼了尹大奶奶,请尹大奶奶多多担待。”

    “什么尹大奶奶?你再说我就掐你的嘴,我还没嫁给他,哪个是尹大奶奶。”竹枝反驳道。说出最后一句,自己觉得失言了,便不再说话了。

    清莲抓住话柄,得意洋洋的说:“还没嫁给他。等你嫁给他就是了。反正太太已经应许了。”

    竹枝说不过清莲,她将目光转向了站在清莲身后的于阳,见打量着问了:“这是谁?”

    “新进来的小丫头,叫阳妮子。阳妮子,这是竹枝。”清莲招呼着于阳过去给竹枝行礼。她的注意力很快便被转移了。

    于阳双手扶着双膝,慢慢的蹲了礼:“竹枝姐姐。”

    竹枝明白这是新来的小丫鬟,不过她就要出去了,也不想拿出大丫鬟的款,只是笑着道:“长得真好。”又问了今年十几之类的话。

    于阳能答得都回答了,有些被她避开的问题,竹枝也心领神会的没有再问,这世上谁没有个什么伤心地事,何必再把别人的伤疤揭了。

    清莲也怕于阳这一问三摇头的性子让竹枝觉得不好,把她退回去,忙岔开话:“姨奶奶呢?我带阳妮子给姨奶奶见礼。”

    竹枝道:“再等一会儿,姨奶奶正在念经。等一会儿再见。”她便对于阳道,“我们姨奶奶是在家修行的。每日都要做功课,我先带你去屋子,把旁人介绍你认识。”

    清莲忙道:“不用。她跟我睡一处。如今月姨奶奶也在咱们这,一堆的人,见她是个新来的还不知道要怎么欺负她。”

    “你既然愿意,那就跟你好了。今儿乐姨奶奶跟前的丫鬟又到我这说,要多腾个屋子出来,说三个人睡一个屋子太挤。可是我哪里有什么办法,本来我们这地方就小,你说我怎么给她们腾屋子?”竹枝一想到这事便犯愁。

    “太太不是说要在西北角整理出一个院子,还派人请了菩萨,说在那设个礼佛的地方么?”

    竹枝苦笑道:“这一时半会的哪里来得及。咱们这还算好的,你看看这的墙。西北角那多少年没人住了,柱子瓦什么的都要重新换了,还要粉刷。哪里是几日就能完成的。偏偏都不是省油的灯。”竹枝叹着气指了指东厢。

    清莲笑着拉着竹枝:“你都要出去了,还操这个心。阳妮子,咱们去看地方去。”

    这个院子里的布置很简单,一明两暗,两边的厢房也很少,比起时姨娘的院子这里实在是荒凉。就是比起于阳在外厨房住的那个小屋子,这里也不过是大了些,墙是雪白的,多了些家具。

    竹枝见于阳眼里略露一丝惊讶,明白她对这里的布置有了反差,忙解释道:“姨奶奶喜欢简简单单的,所以就这样了。你别看是这样,一切砖石到是按着府里一样的来的。”

    清莲接过于阳手里包袱,笑着对竹枝道:“她原先跟我娘住的那地方,就那么一点大的地方,窗户还那么小,夏天都热死人了。这不错吧,阳妮子?”

    于阳用力地点点头:“是。好大的窗户,夏天再也不怕热了。”她这是心里话,她在外厨房的那间小屋子热怕了,那么热的屋子,只有巴掌大的窗户,怎么够透气。有时候晚上下雨,外头是凉快的,她那小屋子里还跟蒸笼一样。

    竹枝见于阳这么说,笑了笑。瞧了眼清莲手里的包袱,只那么一点点大,定是没什么东西,便道:“我叫人去说一声,等送冬衣来的时候也算你一份。”又道,“我还有些衣裳首饰,也给你好了。”

    于阳还想拒绝,清莲便推着她:“傻子,为什么不要。她太婆婆可是准备五百两银子来抬她的。家里的那些个新衣裳新首饰不知道准备了多少,她是要当少奶奶享福去了,瞧不上原来的那些东西了。她瞧不上,咱们能瞧上,都要了,不要跟她客套。那样才是见外了。”说着又一脸怪责,“你这样我们怎么好意思?你都要嫁人了,那些东西该留着自己做嫁妆的。哎,大家姐妹一场那么久,你这样真是太见外了,只这一次,下次可不许这样。”清莲说着说着自己便笑了出来。

    竹枝见她又说这个上去按住她:“我今儿一定要撕了你的嘴。唧唧歪歪的说了这久你这嘴就不累么?等你成亲我看你还笑不笑的出来?到时候我领着一群人骚你去。”

    清莲一面笑一面道:“以后的事以后说。哈哈哈,哈哈哈,好姐姐,快住手,我错了,我错了。”

    原来,竹枝也不同清莲多说,伸了手就去挠她痒。清莲左右躲闪却怎么都躲不过,满口的讨饶,竹枝恨恨的道:“你今日就搬来王母娘娘,我也不饶你。一定要好好的治治你这张嘴。”

    于阳站在地上看着清莲满口讨饶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先前在那,清莲一个人对几个男的都面无惧色,到了这里却是只有讨饶的份,实在是天壤之别。她从不知道,清莲是这么个能说笑的人。

    清莲见于阳在那笑,喘着道:“阳妮子,还不把她拉开。哎呦。”

    “清莲姐姐,清莲姐姐。”

    听着外面有人叫,打闹的两个人这才收了手,清莲坐起了身子,略微整理了衣裳,对着窗户扬声道:“什么是?”

    “太太叫姨奶奶过去,姨奶奶叫姐姐。”

    清莲忙下地,道:“阳妮子就交给你了。”

    竹枝一把拉着她:“你等等。”说着,下炕穿了鞋子,开了妆奁,取了抿子帮清莲将两鬓略抿了下。这才放了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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