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见叶落的声音

残骸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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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记:我确信房间里还住着另一个灵魂,夜夜在黑暗中凝视着我。

    一个叫露西的女子渴望一处看得见风景的房间,这样,无论清晨还是黄昏,她都可以沉浸于佛罗伦萨的美景。而在这灰蒙蒙的城市中,无法让人滋生出欲望,因此,我选择一间偏僻宁静的小屋,倚山而居,伴风而眠。当微风起时,听窗外的梧桐叶窸窣作响,那几棵孤独的树伴着野草茂盛地生长着,在扑满世俗尘埃的世界中,它们给我一点生命存在的安慰。

    不知从搬到这里的哪一年起,我开始习惯端详那些树,那些漫不经心在我窗外滋长的生命。冬的漫漫长夜终于来临,我独枕窗边,听寒风肆虐大地,吹打我的梧桐,摧残我的精神家园。我蜷在角落,裹紧身上的被子,用并不坚强的生命同黑暗冰冷抗衡。午夜后,寒气从窗缝袭来,被冻醒的我异常清醒。风似乎在骤然间停了,开始听到了轻微的沙沙声,我想,是那些梧桐叶在轻轻坠落。之后,似乎一声低叹,夹杂在叶落的声音中,旋即,我开始听到更多的声音,那是血液奔流的声音,泪水滴落枕间的声音,生命枯萎的声音一整夜这些声音萦绕在四周,我在黑暗的半梦半醒中聆听,一宿无眠。

    清晨的微光让人依稀看到山的轮廓,那些声音渐渐变远,但耳边还是那种沙沙声,我想,梧桐叶一定依然在落。这时,断断续续传来一首不完整的旋律,一个个音符撞击着我脆弱的神经,那是首让人不敢遗弃又不敢珍藏的歌,让人会在晨曦中颤栗的歌,那是任岁月沧桑都无法磨灭的记忆。

    第一缕晨光射了进来,房间中漂浮的尘埃在我眼前慢慢晃动,尘埃中依稀看到一位面容模糊的陌生女子,随着音乐旁若无人的旋转。那是一场败落的化装舞会,没有人声笑语,没有杯斛交错,她身上的华服也褪去了昔日色彩,灰色的身影和着这首老歌,在繁华落尽的废墟中旋转。那是种奇怪的舞蹈,她若有若无的手伸过头顶,似乎在空中探寻什么,想抓住什么,看着她单调地不停旋转,我开始眩晕,渐渐沉入了深睡的湖底。

    天亮后起身,房间里一切依然照旧,耳边传来汽车喇叭声、邻人谈话声、婴孩啼哭声,但见窗外却已是黄叶满地,我良久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