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如月1

石砚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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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如月紧闭着眼睛,任泪水随头发上流下的清水滴入木桶之中。为了不让敌人得意,自被擒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落泪,而这也是借沐浴之水遮掩下进行的。

    水的温度刚刚好,作为一个女人是多么希望每天都能洗上这么一个热水澡,但对她来说,这水就将带着她的生命永远离开这个世界了。她是个叱咤风云的女将军,死对她来说早已不算什么了,她所哭的,是自己即将受到的可怕羞辱。

    她在天国是个师帅,仅这地位就足以让人仰慕,她更因自己的美貌受到幼天王的赏识而名扬全军,而现在她却要在清妖的手中付出生命的代价了。她的身边曾有过上千名同自己一样年轻的姐妹,大部分已经在几年的征战中牺牲了。

    还有一些是因打探消息被清妖捉住处死了,在夺取敌人城池后给她们收尸的时候,她发现她们死得各不相同,有的被砍头,有的被开膛,有的被割得只剩下骨头,但只有两条是不变的,第一便是她们当中从未有人身上还剩下一丝布片,第二是她们的双腿全都最大限度地被分开着,暴露着女人全部的秘密。

    她知道,作为天国的女将领,自己决不可能同普通女兵一样被斩首了事,清妖一定会用一切他们想得出来的办法羞辱自己,而自己也一定会被以自己猜都猜不到的下流方式处死,这一点在被擒之时就已经清楚了。

    她是自己放下武器,束手就擒的,一个明知要被下流地处死的年轻姑娘作出这样的决定是非常困难的。

    天京陷落的时候,锦绣营的总领李红娇自己带领数千天国兵马死战天京以阻止清妖追赶幼天王,同时命水如月领百余女兵和部分御林军保护幼天王出城。

    但同数万清军相比,李红娇的兵马太微不足道了,幼天王一行只跑出十余里,阻击清军的天国兵将便全军覆没,清军数千人立即奉命追赶幼天王一行。幼天王出城时还有许多随行家眷,老弱妇孺无法快行,水如月心急如焚。

    为了保住天国一脉香烟,她最终作出了丢车保帅的决定,自己带全体女兵和家眷留下阻击追兵,并在必要时将清军引向另外的方向。

    她的计划成功了,当清兵追到的时候,她带人稍打即走,将清军引向了东方,当敌人明白过来的时候,幼天王已经不知去向。

    恼羞成怒的清兵将领决定对这小股义军穷追猛打,全歼为止。水如月是个久经战阵之人,带手下转战数日,终于暂时摆脱了追兵来到一个小山坳中。此时,她身边只剩了二十多名女兵,其他人都已经死的死,散的散了。

    由于过度疲劳,她刚刚坐下来,还未来得及布置警戒便倒头睡去。当水如月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了绝境,无数清兵将自己以及手下姐妹围得水泄不通,凭这二十来人,就是插翅也休想飞出去了。

    她知道一切都该结束了,为了避免被擒后受辱,她拔出佩剑,准备敌人冲上来的时候自刎而死。但清军并没有急着进攻,不知他们在等什么。过了一顿饭的时候,才有一个清军提督出现在她们对面。

    那人一眼就从水如月的衣着看出了她的身份,更从这群姑娘的眼神中看出了她们的意图。他自己从清军中走过来,然后对着水如月开了口:“这位女将军,怎么了,想自尽是吗?那可是逃脱惩罚的好办法。可惜呀,那些昔日替你冲锋陷阵的女兵就要因为你而倒霉了。”

    “清妖,你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你来看。”他一摆手身后的清兵闪开一条路,露出一群绳捆索绑的年轻姑娘。水如月认得她们便是这些天随自己转战而被打散的女兵们。

    “你们想怎么样?快放了她们。”她知道,姑娘们一但落在清军手中会是什么下场。“想怎么样,那要看你了。”

    “怎么说?”“这些女发匪都是朝廷的要犯,朝廷早有旨意,捉住发匪一律严惩不贷。这些小妹子个顶个儿都是小美人坯子,要是让她们骑木驴游街一定有很多男人愿意看。

    然后,老子再把她们一个个儿光着屁股活剐了,你看怎么样?”“不要这样!放了他们,有什么话找我说!”“找你说?行啊,这要看你了。”

    “要我怎么样?”“怎么样,如果你肯束手就擒,不让老子们费事,这些个小妞就可以免受凌迟之苦,到时候老子赏她们一个痛快的。

    不过,你是匪首,这千刀万剐是免不了的。当然了,你也可以自尽而死,让这些匪妹子替你受凌迟刑,你看如何?”

    “这”水如月实在为难,要知道,让她去死并没有什么难的,但明知道敌人会把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中一丝不挂地割乳剜臀,却要自己毫无反抗地接受,这无论如何难以接受。

    “师帅,不要管我们!”那些被俘的姑娘哭着喊了起来。看着那些昔日同生共死的姐妹,如月怎么能忍心因为自己让她们身受凌迟之苦哇。

    她终于下了决心:“如果我自己投案,你能保证她们不被凌迟处死吗?”“当然,我保证。”“怎么知道你不会骗我?”“你没有选择,只能赌一把,不是吗?不过,这么多弟兄在这里听着,老子自然不会把说出去的话吞回去。”

    “那,你能放我身边这些姐妹一条生路吗?”“这个吗”“如果你为难,就放她们自尽。”

    “好吧。如果她们自己投降,让我捉回去报功,我可以作主,饶过她们的性命,不过,如果她们以后再敢作乱,别怪我翻脸无情!”水如月并不敢肯定,自己投案能免除姐妹们的痛苦,但正如那清将所说的,她没有选择。

    于是,她丢下手中的剑,按清将的命令自己脱下战袍和盔甲,只剩下里面的一身单衣,走到几名手持绳索的清兵面前,转过身背起手,让敌人把自己五花大绑起来。

    其他二十几个姑娘见首领如此,也纷纷弃械投降,被捆绑起来押回清军大营。水如月没有同姐妹们关押在一起,而是被清军提督带回了自己的行辕,关在后院的临时牢房中。

    提督行辕原本是一个前明大臣告老还乡后的私宅,后来转到另一个八旗军官手中,再后来则变成了太平天国地方政府的衙门,清兵来到这里以后,又将其改成了提督的行辕。

    宅子很大,有三进院落,后院曾是主人家女眷住的绣楼,楼上是三明两暗的传统格局。水如月就关在楼上正房的西套间中,两侧的耳房有兵丁守着,女狱卒则住在东套间里。

    老实说,尽管西套间的门一直锁起,这也根本算不得是牢房,因为即便是如月这样的女流之辈,要想破窗逃跑也是易如反掌。

    但除了一名女狱卒外,不仅没有派更多的人看守犯人,甚至连镣铐也没有给如月带。因为那清军提督非常了解如月这样的女豪杰的为人,知道她是决不会丢下自己的姐妹们逃走的。

    再说,身为朝廷要犯,一个人又能逃到哪里去呢?从被擒后,如月只见过那清将一次,便是刚刚进来时,在负责看管她的女狱卒监视下洗过第一次澡之后。

    她听人说过,死刑犯都有普通犯人所没有的特权,比如男犯行刑前会被允许大吃大喝一顿,而女犯则被允许沐浴后再行刑。

    所以,除了刚入狱时外,女犯在死前还会洗一次澡。如月从第一次洗澡便知道自己将以怎样耻辱的方式被处死,因为她刚刚坐进装满温水的木桶,女狱卒便拿走了她的衣服,等她洗过澡出来,女狱卒给她送来的却是一件特殊的服装。

    那根本算不上衣服,只是件红绫制成的小肚兜儿,而且与普通肚兜儿又不一样。首先肚兜儿应是菱形,上面有细带套在颈部,中间裹住身体有带子横扎在背后,下面的底角则遮到阴部。

    但这件刑衣横着的两角没缀带子,而是缀的扣袢,下面比普通肚兜儿长一些,并且缀了一根“y”形的细带,从两腿间穿到背后“y”形的带子分别穿过两横角的扣袢在背后系紧,成为一件类似今天性感泳衣的样子。

    不过,要比泳衣色情得多。首先是横向窄小,两横角离两腋还有半寸远,乳房上雪白的肉大部分会从红绫四周挤出露在外面,加上从极薄的绫子上顶起的乳尖,把两只乳房装饰得极为惹眼。

    红绫的底角不长不短正好位于会阴部,根本无法挡住肛门,加上只有一寸来宽,只能半遮羞处,阴毛从周围露出来,仿佛向人们提示那里有他们希望知道的秘密,她甚至不敢把带子系得太紧,因为那会使绫子嵌入阴唇之间而完全暴露了生殖器。

    看到那东西,水如月就知道是清军为了方便看自己肉体而专门设计的,她感到十分羞耻,但没有抗议,只是涨红了脸看着女狱卒。

    那女狱卒说:“别想了,既然到了这里,就别打算当个贞节烈女。来吧,躺在这里,让我查验一下你是不是个黄花闺女?”

    “什么?”水如月吃惊地看着她。“这是规矩,杀女人之前都要验的。赶紧躺下吧,别让我费事,不然的话让那些男人来验可不是更要羞死人了。”

    水如月没有办法,只好躺下来,并按狱卒的要求分开了自己的双腿。她询问女狱卒,外面的情况倒底如何,自己的姐妹们在哪里?女狱卒告诉她,与她一同被捉来的女兵们已经押在了大营,那里比这里看守严密得多,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

    至于其他的事,只知道天京已经被清军彻底攻克,所有守城的太平军全部被歼灭干净,无一漏网。如月心中记着留守天京的李红娇,不知她是战死了还是逃出了城,便问那女狱卒。

    “你说的是不是在北门外阻挡官军追赶伪幼天王的那个女人?她给逮住了,第二天就脱光了骑木驴游街。

    唉,挺年轻挺漂亮的一个大姑娘,活活骑着木驴转了一整天,让千人瞧万人看,行刑的时候奶上和下身儿给割了好几十刀,弄得象块烂泥一样,好惨哪!

    姑娘,我真想不透,明知道自己也要象那李红娇一样受辱受罪,干嘛不趁早寻个自尽了断,为别人这样受苦,值得吗?”

    水如月没有回答,她知道,这是无法对眼前这个女人说清楚的事。同那女狱卒谈论一阵,验贞结束了,交谈多多少少让她忘掉了被别人摆弄下体的羞耻感。

    不用说,检验结果她还是个处女。然后,水如月便只得穿上那件让人想到就脸红的红绫,半裸的坐在床上等待未知的前途。

    晚饭前,那清军提督来到如月的牢房,他既没有带兵丁,也没有带武器,从女狱卒手中要过牢房的钥匙便将她支了出去。如月听到声音,知道他要进来,心一颗心立刻“怦怦”地猛跳起来,因为要让一个男人任意观看自己这半裸的样子,实在感到羞耻难当。

    但她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宿命,已经无法避免了,所以只得用被子裹住身体,抱着两膝蜷缩在木床的一角,希望那男人能网开一面,放过羞辱自己的机会。随着门环“哗啦哗啦”的响声,那男人终于打开门进来了。他看着缩成一团的如月,象是看着闯了祸等待惩罚的小孩,脸上露出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这里怎么样,舒服吗?老子有好生之德,一定好吃好喝,让你死之前过几天神仙的日子。”“什么时候过堂?想把我怎么样?说吧!”

    “过堂?不用。”那清将说:“朝廷早有旨意,凡长毛儿逆匪,一律就地正法,不必三推六问。你是发匪的师帅,我想,连审讯也免了吧。自然会让你死得很难看,到了阴间都不愿见人。你只管好好在这里等着,什么时候老子高兴了,就送你去见阎王。”尽管如月早就猜到自己的悲惨下场,但从对方口中最终确定下来,还是让她心中十分的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