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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绥开了黄泉门, 短暂的地动山摇之后,却是毫无动静, 空气里只越来越浓郁的黄泉雾气弥漫开来。
董航原本还吓得要死,结果看了半天, 居然没了后续,顿时又对贺绥轻视起来, 站起身故作镇定的拍了拍衣裳, 从空间里拿了条裤子随手换了, 裤衩子不太好意思脱,所以也就只能先将就一下。
“哈,二少, 你这是搞的什么□□?声响这么大, 结果半天了屁都没从那里面蹦出来…一个。”
董航裤子刚拉到屁股下面,又是一阵地动山摇,这次的动静可比刚才大多了。
要说先前那就是他们俩脚下所踩这一片土地颤动, 那如今, 则是整个空间都在抖动。
董航被莫名的危机感震慑得浑身僵硬,眼角余光突然瞥到了什么,倏的抬头一看, 天空居然都像是斑驳的墙皮, 正在一块一块碎裂掉落!
我的三姥爷哎!
董航身体里的空间也被波及, 挣扎着突然冲破了董航的神府, 只一瞬间董航就眉心开了个大窟窿, 却半点血都没流。
而董航那抬起来看天的眼皮子都没来得及耷拉下来, 这人就瞪圆了眼睛满脸惊骇的往后一倒没了声息。
那道绿色光芒不管不顾的抛弃了“神”创造出来的□□想要逃跑,可惜刚冲出去几米,空气里散漫的黄色烟雾就好似天底下最坚固的牢笼,让绿光弹指间就动弹不得定在了空中。
天空开始崩塌,江旭阳队长跟小汪也被这动静给吓到了,真个是天崩地裂啊!
三人呆不住了,连忙从加油站超市那里赶了过来,可到了黄色雾气弥漫的边界线上却再也无法进入分毫。
贺夜看得着急,哪怕浑身被莫名威压震慑得飞的力气都没有了,却还是从槐木珠里滚了出来,在地上一个驴打滚就跑了进去。
江旭看得眉头一跳,眼疾手快地弯腰就要去捞贺夜,先前贺绥可是跟他们交代过的,千万别让贺夜靠近。
因着一时太过急迫,江旭只感觉手上抓住了贺夜背后的背带,额头被软绵绵一团云朵似的东西撞了一下,下一秒居然被贺夜的冲力带着摔了进去。
杨队长跟小汪一看那还得了,见江旭都进去了,以为黄雾发生了变化,两个大男人全力冲刺往里面跑,却是跟撞墙似的冲了个头破血流双双倒地。
杨队长还好,至少收了点力道,又及时做了应急姿势,小汪却是一点没注意防备,直撞得眼前爆黑花头晕目眩躺在那里半天坐不起来。
杨队长只好先脱了身上的体恤衫撕成两半,给小汪把头给随便包扎了一下,又抬手捂着自己破了的额角一屁股坐在小汪身边,两人一脸纳闷地一坐一躺望这那团黄雾。
只说贺绥等了半晌,又念了一遍破地狱咒,加持自然道经,正等得满腹狐疑,却见插了桃木剑的那处地面扩展开了一个巨大门洞。
门洞中黄雾翻滚越发浓郁,在那滚滚黄雾中,一本黑线穿孔造型古朴纸张纯黑呈半开状的书缓慢地浮了上来。
此书非金非木非石非玉从里到外全是浓得化不开的纯黑,字体却又金光灿灿,偶有流光闪烁。
等书飞到一人高的空中,贺绥凝神定睛一看,只见下方封面上写了三个金色大字:生死簿!
三个大字当真是铁画银钩龙蛇飞动,贺绥看清三个大字瞬间,竟似耳边当真听见了不知名凶兽地嘶嚎。
随着这本书地出现,整个梦境世界瞬间就像是被打碎的玻璃球,天地都在破裂消失。
贺绥正自心惊,不明白自己只是请地府神鬼上来一叙,怎地就把地府重要的日常运作记录本生死簿都给请上来了呢?
先天有三书,即天地人。
生死簿为三大天书中的人书,相传由南斗星编写,真真假假也未可知,总之这本书,就不该如此不明不白地就这么突然蹦出来就对了。
那生死簿却不管此处此时自己该不该出现,好不容易等到了天定之机,感应到禁锢数百年的地府被人破开了一道口,生死簿很不矜持地就跳了上来。
贺绥觉得等了许久,生死簿却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争取最快上来。
贺绥见天地崩塌,暗道不好,看了一眼被生死簿定在半空的绿光,贺绥咬牙召回罗盘,刚要掏黄符试试能否将绿光拘住,那生死簿却是一颤,浑身冒出一股不详的血色,而后啪嗒掉到了地上,不断从远处天地破碎毁灭消失的世界也总算是留下了贺绥他们所在的这一小片。
氤氲的黄雾又慢慢从那处门洞退了回去,被黄雾拘禁的绿光见自己有了机会,一阵蓄力就想要逃窜。
谁承想却是倒霉催地刚要往天上猛冲,却不知从哪里来的一只小鬼恰好张开大嘴从天而降,绿光收势不及,一口就撞进了小鬼肚皮里。
贺夜被跌跌撞撞跟上来的江旭伸手接住了,小手拍了拍被绿光撞得左突右鼓的肚皮,捂住嘴咽下了一个嗝,嘴角泛出了一丝浅淡的绿光,贺夜知道这是个好东西,竟是连一点光都舍不得放走,深吸一口气直接把光从鼻子里吸了回去。
“贺绥,你快来看看你家小鬼,肚皮真的不会被撞破?”
天知道这种画面江旭只在小时候那些幼稚可笑的动画片里看见过,毕竟就算是孕妇肚子里的孩子胎动,也顶多就是顶出个手脚的轮廓。
而贺夜这肚皮,是真的被里面的东西撞得扯出成年人半条手臂那么远去了,看得江旭是心惊肉跳,都没顾得上自己抱的是只小鬼。
贺绥看了贺夜一眼,见贺夜死死捂着嘴一副坚决不吐出来的模样,摇摇头暂且不管,自己试着走到生死簿那里。
刚才还威风凛凛震得梦境世界只剩下这么点地皮的书此时金光黯淡,书页也是流光一闪,浓得深沉的黑色缓慢褪去。
不过两个呼吸的时间里,这本书就变成了纸页泛黄造型古朴名字还有点中二的普通线装书。
贺绥迟疑了一瞬,试探着伸出手,触碰到书角的时候封面上那三个大字又闪烁了一下金光,最后彻底沉寂。
见没有什么反应,贺绥这才将书捡了起来。
此时来不及多看多想,贺绥顺手塞进了自己的布包里,又将贺夜抱了回来,天地又是一震颤动,有一直巨大的笔从天而降,白玉为笔杆黑毫为笔尖,由一只半透明的大手控制着。
此时笔尖在天际勾画着似乎想要将破碎消失的天地构建出来。可惜这一片天空已经被外面的天道感应,轰隆隆一阵巨响,便是贺绥他们都能听得出来,那是天雷酝酿的闷响。
“这里久留不得,咱们赶紧出去!”
贺绥拉了还在抬头看那只手跟笔的江旭,而后又奔至杨队长小汪身边,从布包里掏出几张黄符,往小汪杨队长额头上一拍,这两人就转瞬消失了。
江旭还想要说什么,却被贺绥一点不留情的干脆利落拍了一张黄符,只觉得额头一凉,再睁眼江旭就发现自己回到了卧房。
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额头,江旭喘着气看熟悉的房间。
原本还一阵迷茫,不确定之前经历的到底是不是真实的,突然看见了抬起的手腕上的一根红线,红线上是两颗刻了不认识的图案又添了不知名红色颜料的桃木珠。
红色刻痕在小巧的桃木珠上好似一个神秘的图案,铺展得自然流畅。
江旭另一只手摸着桃木珠,扭头看床头的闹钟,凌晨三点多,距离自己睡下,只相隔了一个多小时。
虽然再也睡不着,江旭还是放松身体倒回了床上,摸着桃木珠想着事,也不知过了多久,不知不觉间又睡了过去。
杨队长跟小汪那边都差不多,睁开眼回了现实世界自己的床上。
小汪是在实验室床上醒来的,睁开眼之后就被守着他的人询问了一番,又给他安排了另外正常休息的房间,只等明天天亮了再行报告具体情况。
且说贺绥把三人送走,又把贺夜塞回槐木珠里,用嘴咬着绳子把槐木珠手串拴回了手腕上,再抬头看天上还在挣扎的手跟笔。
贺绥将旁边黄泉门消失之后倒在地上的桃木剑收好,盯着天空一边摸出剩下的一串九枚桃木珠,在原地方寸之间迅速摆出一个简易版天雷阵。
天雷阵可以沟通天道,一会儿外面针对执笔之人的天雷降下之后,也能因为这里面的天雷阵感应到此方世界,而后将剩下的这一点天地彻底摧毁。
另外自己构建天地,还偷偷造出了三缕小天道,相信真实世界的天道发现之后,绝对会小心眼的给执笔之人多记一罪,降天雷惩罚那人的时候也能多劈几下。
贺绥看见天上的手跟笔一僵,被一道紫金色闪电缠绕,又有一道天雷感应到贺绥这边的阵,迅速劈了下来。
贺绥连忙往自己额头一拍黄符,自己也消失在了原地。
几乎是同一时刻,那道分出来的雷就劈到了贺绥刚才所站的位置,一阵噼里啪啦,最后仅剩的一片天地也被劈得个粉碎,整个空间也彻底消失了。
贺绥虽然惦记天雷劈一劈好处多多,可不凑巧的是这会儿他自己就是一缕意识体,身上还带了刚胡乱吃了东西陷入沉睡的小鬼贺夜。
若是一人一鬼当真被劈中,少不得要意识体破碎神魂受损。
带着贺夜,贺绥回到了现实世界,一睁眼就立马从床上跳了起来,一边拿手机给布脱里打电话一边跑下楼。
“你们要找的人,就是现在正在被雷劈的那个,尽快赶过去,我现在也马上过去。”
已经是下半夜了,老李头听见响动,大开房门在走廊上往楼下看,贺绥已经跑下了楼,下面大厅就是大办公室。
“阿绥,你现在要出去啊?!”
贺绥摆了摆手,“大爷你回去睡吧,我临时有事要出去一趟。”
刚挂了布脱里的电话,贺绥又接到了杨队长打过来的。
在电话里杨队长询问了一番确定贺绥没事,这才松了口气,知道贺绥现在要出去,那构建梦境世界大人居然正在被天雷劈,顿时起了兴致。
“反正我这也睡不着了,还被你嫂子给撵到了客厅睡沙发,你等等,我这就开车过来接你。”
杨队长之所以被撵出卧房,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他醒过来之后心情难以平复,转来转去不说,还摸了一支烟想要抽,自然是被他老婆忍无可忍的一脚踹下了床,又扔了个枕头给他就把人给撵了。
贺绥想着倒也可以,下半夜要打出租车可不容易,“我沿着春江路往南走,边走边等你。”
杨队长的家离这边不算太远,晚上又没有车,杨队长开着车风驰电掣的就跑了过来,在路上顺利接到了贺绥。
“社协办还没有车,这是我们的疏忽,明儿我就去跟领导提一下意见,你们那边跑外勤也忒频繁了,不配车肯定不行。”
杨队长知道这回贺绥帮了国安局那边,要配车那就是一句话的事,杨队长心里琢磨着到时候再跟齐晖他们吹几句牛,争取给社协办配两辆七、八十万的那种,然后还要有司机。
毕竟贺大师这样仙风道骨的人,要是自己开车,那也太掉比格了。
贺绥他们还在梦境世界的时候就听见了天雷酝酿大闷响,等到杨队长他们离开之后贺绥还看见了第一道天雷劈下,此时他们还在半路上的,南边的一处老旧小区里,已经是吓得人仰马翻了。
倒不是突然来的雷劈到了居民楼里,而是劈到了小区后面的一个废弃小公园,距离特别近,小区里的人睡梦中只感觉突然天崩地裂似的,楼都在晃动。
一开始还以为是地震了,一个个闷头抱着娃背着父母就咚咚咚下了楼,等到站到楼下面才发现这不是地震,这是旱雷啊!
所谓的旱雷就是不下雨的时候云层碰撞导致的,但是今儿晚上这个也跟旱雷有区别,毕竟一道道紫金色粗如大澡盆的闪电是真真切切的劈了下来,就落在居民楼后面几百米远的不远处。
有老人吓得噗通跪到了地上,喃喃自语说是老天爷发怒了,“这是有人惹恼了天老爷啊!”
也不知道是干了多大的坏事才能让老天爷这么生气!
年轻人不信这个,此时却也一个个同样被雷霆之势吓傻了。
恰好云层一阵翻涌闷响,天空破裂般的卡嚓一声巨响,又一道紫金色如同大蟒蛇一般的雷电再次劈下,只听耳边轰鸣地面一抖,站在外面的人群顿时一片尖叫,不少人都吓得腿软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布脱里那里得到了消息,第一时间通知各部门尽快行动,不过片刻就有关了警灯的车悄没声息的跑了过来,片警交警疏通人群以及附近车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上头一再交代不准开闪光灯也不准开警灯,最好低调到毫无存在感,不过片警交警们想着那个老旧小区半夜突降惊天雷电,估计是上面觉得闪光灯以及各种声响会引来雷电,一个个也就没有多想。
他们哪里知道布脱里那边是以防万一啊。
刚才贺绥交代得十分简单,不过有一句话倒是顺嘴说了,那就是如今天道正是怒火中烧的时候,所以布脱里想了想,就让大家出勤的都低调点,最好是一点声音都别发出。
毕竟将心比心,要是自己特别生气的时候周围还又是嗡嗡嗡嗡哇啦哇啦的吵,那肯定是要迁怒的啊。
等到贺绥跟杨队长到的时候,天雷已经劈得差不多了,布脱里也亲自过来了,同来的还有海市警察总局的几位领导,杨队长那边分局的两位顶头上司也满头大汗的赶了过来。
虽然不明白这打个旱天雷怎么就来了这么多重量级领导,可既然都知道了自己肯定也得赶过来啊。
要不然回头被人一说,哦,你头上的大佬们都去了你还在家里睡觉,这态度很有问题嘛!
“小杨,你怎么也来了?”
刘副处身为副级别,没多大实权,自然挤不进去,只能留在最后面最外层。
这会儿看见了杨队长,刘副处挤了出来,刚才他们就是站在一起互相打听,就盼着谁能知道点消息,好歹先大概知道一下这件事的性质啊。
杨队长笑了笑,往旁边一指,“我给贺处长当了个临时司机,刘副处,布主任在里面吗?”
刘副处也知道贺绥,不过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本人。
原本还没多想,转了下脸突然把这个奇怪的旱天雷跟贺绥特殊身份联想到了一起,刘副处背后立马就出了一层冷汗,连忙侧身挤了出来,“布主任就在里面呢,小杨,贺处长,今天这雷莫非有什么不对劲?”
要真是什么妖魔鬼怪出世闹出的动静,那他们海市还能太平多久?
贺绥笑了笑,看着天上慢慢散开的雷云轻声道,“这雷很对。”
虽然地府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玄门也踪迹全无,可至少头顶这片天还有天道存在,这让贺绥像是吃了定心丸。
这个世界再糟,有了天道在,也不会糟到妖魔乱舞的程度。
刘副处听得一头雾水,杨队长却有点儿明白了,叼着烟抱着手臂也抬头看着天眯眼笑了起来。
不等刘副处多问,里面布脱里就知道贺绥已经到了,“这里没什么事,你们都散了吧。邵总局,你那边也让他们该回的就回了吧。”
说完话,布脱里这才笑眯眯的快步走了过来,见到贺绥就先朝贺绥鞠了一躬,直起腰身后就感激的握住贺绥的手,“贺处长,这次您真是我们的大英雄!”
在外面,话也不好说得太直白,布脱里握着贺绥的手使劲晃了几晃,也不撒手,就拉着贺绥往里面走,“雷电已经结束了,现在我们可以过去看看情况吗?”
虽然相信雷电劈得那么厉害,幕后之人或者某样东西哪里还能跑,可怎么也得去查看结果以防万一嘛。
贺绥点点头,顺着布脱里的力道往居民楼后面走。
总局带着一个亲信跟了上去,杨队长厚着脸皮假装自己是空气,也跟着贺绥进去了。
刘副处犹豫再三,到底还是扭头离开了。
虽然小杨也跟了进去,可他跟小杨不一样,他还是要面子的,就小杨那老流氓的性子,一会儿被人撵出来也不会脸红一下。
更何况刘副处看得分明,小杨可是跟着那个贺处长一起过来的。两人平时关系还挺不错,这会儿跟着进去,自然也有几分底气。
布脱里身边也跟了个人,就是当初布脱里到社协办时带着的三个人里最后站在小办公室门口的那个,看来这人应该是布脱里的心腹。
邵总局那边也带了个人,却是个戴着眼镜梳了大背头文质彬彬的年轻男人。
有了这两个人的存在,杨队长跟着贺绥进来也就不显得突兀了。
一行六人拐过老旧居民楼,再往前面走了一阵,路变成了碎石子路,有道围墙被居民自己开了个后门。
大铁门没有上锁,就随便敞开着。
六人穿过铁门就到了一处荒废的小公园,这里应该是准备要重建了,路边还堆着一些打碎的鹅卵石沙子之类的。
要找的人很容易就找到了,毕竟隔得老远就能看见浓烟滚滚,就在一片小树林里。
说来也奇怪,小树林里其他树木都一点没被雷电伤到,反而只有一处地面被劈得成了深坑。
坑洞大约三米多宽,里面噼里啪啦依旧还有电流的声响。
贺绥让布脱里他们暂时停下,自己叫了杨队长跟着,给了他一枚三角黄符卡进鞋后跟,这是隔绝地表残余电流的隔绝符,属于辅助符里的一种,单独用没什么大用处。
两人靠近坑洞,这才发现那坑洞真有点深不见底的意思。
贺绥摸出一枚灵符点燃扔了进去,灵符燃烧,有荧光似的斑斑点点散落,一直落了大概得有半分钟,这才隐约能看见一个焦黑的人形。
与焦黑人形相对应的,是人形手边竖着插入泥土中只剩下半截洁白无暇偶有紫色流光闪烁的笔杆。
那支笔贺绥他们也见过,就是梦境世界破碎后被一只半透明手握着想要努力修补天空的那支白玉黑毫神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