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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4月30日,星期四。
马上就是五一假期了,袁自立呆在大院里,没有什么事情忙碌,他坐在办公室,看着报纸,时不时和工作人员说几句话。
11点钟,一辆伏尔加轿车进入了区委大院。
袁自立看见周义海从小车里面出来,周义海的身后,是县委副书记胡永凯,最后出来的,是县委办公室副主任侯宇。
“袁书记,通知所有班子成员,在会议室开会。”
周义海说了一句话,然后和胡永凯、侯宇上楼去了。
袁自立赶忙叫办公室通知,其实,这些时间,所有的班子成员都在区委院子里,因为周区长吩咐过,县委可能要来领导,近两天不要出门,下村检查工作的,也暂时推一推。
“经县委常委会研究决定:周义海同志仁中共柳河区委员会书记,免去其柳河区人民政府区长职务。”
“经县委常委会研究决定:袁自立同志任柳河区人民政府区长。”
“同志们,对于柳河区委、区政府的主要领导的任命,县委是经过慎重考虑的,县委认为,周义海同志思想觉悟高、工作能力突出,县委相信,周义海同志能够带领柳河区委、区政府一帮人,将柳河建设得更好。袁自立同志是南方大学毕业的党员大学生,无论是在县委办公室工作,还是在柳河区担任副书记,都是非常称职的,党中央要求我们,要提拔和重用年轻干部,袁自立同志的任职,就是县委贯彻中央精神的体现,袁自立同志工作能力强,顾全大局,县委相信,袁自立同志一定能够团结在区委的周围,抓好柳河区的经济工作。”
“感谢县委对我的信任,我一定带领区委、区政府一帮人,依靠柳河区全体干部职工,将所有的工作抓好,向县委、县政府交上满意的答卷。”
“感谢县委对我的信任和工作的肯定,我年轻,经验不足,希望同志们今后多提宝贵意见,我一定团结在区委的周围,做好份内的工作。”
中午,胡永凯和侯宇在柳河吃饭,因为食堂里面没有准备,所以,周义海、袁自立陪着胡永凯、侯宇在外面吃饭。袁自立出去安排的时候,侯宇出来了,大概是胡永凯书记有什么话要和周义海说。
“袁区长,恭喜你啊,全县最年轻的正科级领导。”
“侯主任说笑了,我是县委办公室出来的,曾经是侯主任的下级,今后,侯主任一定要多多关照我,我年轻,有什么做的不到位的地方,侯主任尽管指出来。”
“袁区长,你太谦虚了,你现在是区长了,要有一定的官威哦。”
“侯主任,在你面前,我是永远不会有什么官威的。”
“袁区长,够朋友,我听说,你这次出任柳河区长,可是一波三折啊。”
袁自立和侯宇已经在公路上闲逛,吃饭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袁自立没有开口,他知道,侯宇肯定还有话说的。
“原来县委确定的区长候选人不是你,组织部提出了好几个候选人,都被胡书记否决了,昨天上午召开书记办公会,结束之后,才知道柳河区的区长是你啊。”
袁自立想到了前些天的传闻,看来,还是有来源的。
吃饭的过程中,胡永凯没有说什么话,周义海、袁自立都没有开口,不过,看胡永凯的样子,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吃饭之后,胡永凯和侯宇便离开了柳河区,回县里去了,区委大院,所有的班子成员都还在,等候着新任的书记和区长。
“袁区长,你看下午怎么安排?”
“周书记,我听您的。”
“袁区长,千万不要再这么称呼了,你是区长,我们一个是党委一把手,一个是政府一把手,你如此年轻,将来前程不可限量,还是平辈称呼,否则,我不习惯。”
“好吧,周书记,你下午有什么安排?”
“我看这样,都是在一起工作的班子成员,下午就在一起聚聚,你是实实在在的提拔,大家肯定是要祝贺的,班子现在成员不齐,差了党群书记和管农业的书记,你看该怎么办?”
“周书记,你是书记,这件事情还是该你说的。”
“袁区长,你客气什么,原来你是管党群的,熟悉党务工作,我一直是管经济的,对党务工作不是太熟悉,今后,我们要互相帮助才是啊。”
“周书记,我觉得,副书记还是在班子成员中间提拔的比较好,至于宣传委员,我们可以试着向县委推荐,下面的干部能够被提拔,也感觉有希望啊。”
“你说的很有道理,这样,我们两人商议一下,党群书记的人选,不用说,是熊开胜同志,这个同志,老成持重,觉悟高,是党群书记的最好人选,分管政法的杨本富,事情不多,可以兼管农业,至于组织委员和宣传委员的人选,我们推荐几个人给县委,不过,不要抱过大的希望,县委能够同意熊开胜出任党群书记,就不错了,我估计,其余的人,多半要从外面派来。”
五一有两天的假期,所以,30日的下午,区委大院里面,基本上看不见什么领导了,所有的班子成员,都到翠花餐馆去了,那里的饭菜好吃,同时,地方大,宽敞。
这顿酒,喝的昏天黑地,所有人都喝多了,流光舞厅的廖鸿运是最早知道消息的,他赶到了翠花餐馆,固执地邀请所有的领导去唱歌,正在兴头上的周义海和袁自立都没有拒绝。
进入舞厅的刹那,袁自立看见了蔡玉华、谢雨欣,还有计生站的小刘。其余的女孩子,都在门口等候,似乎是专门招待他们这帮人的。
“小弟,这是怎么回事啊?”
“周书记、袁区长,今天,我可是专门祝贺二位领导高升的啊,您们一定不要驳了我的面子,今天晚上,本歌厅不对外营业了。”
周义海和袁自立率先走进去,周义海知道蔡玉华和谢雨欣的心思,他夸张地看着袁自立,嘿嘿坏笑,袁自立也感觉不到害羞,一只手拉一个,往里面走。
“唱歌去,唱歌去。”
袁自立是1991年南方大学毕业的,那时候,很多的流行歌曲,袁自立都接触过,袁自立唱歌,在当时的南方大学,是小有名气的,不过,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摸过话筒,袁自立没有信心,最近新出来的歌曲《涛声依旧》以及以前袁自立喜欢唱的《光辉岁月》《大地》《喜欢你》等歌曲,这里都有,于是,袁自立点了这四首歌曲。
要说玩,区委、区政府的所有人在袁自立面前,只能算是土包子,袁自立接触的很多事物,内地还没有,不过因为袁自立囊中羞涩,在南方大学消费不起罢了。
首先响起的音乐是《大地》,这是一首粤语歌曲,当时,黄家驹还没有去世,所以,歌曲的名气不大,但是袁自立很喜欢。
当袁自立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嘻嘻笑笑、打打闹闹的歌厅或者说是舞厅里面竟然安静下来了,不少班子成员听过故去的段金波唱歌,那是一种鹦鹉学舌的感觉,可是,袁自立唱歌,似乎是领悟了歌曲的真谛,歌声中间带着感情。
因为袁自立唱歌太出色了,所以,其余的班子成员,都不愿意唱了,袁自立一个人,也不能够坚持多长的时间,所以,大约1个小时之后,袁自立再也不愿意唱了。
廖鸿运坚持请所有的班子成员宵夜,说实话,刚刚吃完饭,众人实在是吃不下去,可是,因为今天的日子不同了,再说,跟着有两天的假期,所以,众人没有拒绝,跟着去宵夜。此时,蔡玉华、谢雨欣也跟着去宵夜。
袁自立恐怕是最清醒的,唱歌的时候,袁自立将所有的酒气都吼出来了,唱歌之中,他发觉陈平已经悄悄离开了。袁自立不是很在意,如今的班子成员中间,最为失意的,可能就是陈平了。
袁自立解决了级别问题,24岁就成为了区长,应该说,短期的目标是完成了,可是,一个大难题摆在了袁自立的面前,那就是婚姻问题。
在政界,婚姻是男人成熟的标志,起码表面上是这样,也就是说,没有结婚的男人,总是让人感觉不成熟,袁自立想进一步发展,必须要解决婚姻问题,虽然袁自立不赞成这样的看法,但是,他必须服从这样的观点。袁自立曾经看过一本书,名字实在是记不起来了,那上面说的一句话,袁自立记得很清楚:考虑个人前途,必须要注意到社会发展趋势,政治婚姻是上升的最大动力,纯洁的爱情是滑向深渊的最好润滑剂。当时,袁自立是不大赞同这样的看法的,不过,袁自立慢慢领悟到,这句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蔡玉华和谢雨欣都很突出,袁自立无法选择,从目前的情况看,袁自立选择任何一个女孩子,都不会遭到拒绝,不过,袁自立打内心里不愿意,究竟是为什么,袁自立不清楚,相反,袁自立脑海里不是冒出柳丽的身影。
现在,袁自立相对自由一些了,成为了柳河区的区长,个人的空间便大一些了,正职和副职的最大不同在于,正职是抬着头的,副职是低着头的。说白了,都是权力的问题,一个单位的正职,必须要有一定的神秘感,这样,权力才会得到最大的发挥。
袁自立知道,自己必须有所改变,原来,周义海一般都是在财政所,袁自立有些不明白,现在,袁自立好像懂了,书记、区长是不能从早到晚都和副职在一起的,那样,什么都暴露在众人的眼皮底下,所有的事情都是清清楚楚,谈何神秘,当然,区镇这一级,反映不是很明显,袁自立相信,越是到上面,这样的差距越是明显。
袁自立很快进入了状态,上有周义海的细心指点,下有财政所的全力支持配合,没过多久,袁自立就明白了不少经济工作的奥秘,也没有什么特别复杂的,身为区长,不要去掌握多少的专业技术词语,一年中间,时时刻刻记住几件事情:财政收了多少钱,支出了多少钱,剩余的钱有多少,剩余的钱在哪里,哪些地方可以收到钱,哪些地方要支出钱。弄清楚了这些事情后,再进一步,就是时刻掌握好收入与支出的预算,有多少钱用多少钱,最好是不要做寅吃卯粮的事情。
周义海已经搬离财政所,现在,袁自立搬进去了,烟叶督办的工作,暂时还由周义海负责,袁自立的主要精力,暂时在财政所。
袁自立也恼火,担任区长之后,在外面吃饭的次数多起来了,很多县直单位的负责人下来,都必须要陪同,什么财政局、税务局、计委、财委、经贸委等等,只要是和钱沾上关系的,一律都要陪同,还有其他重要部门,也要陪,工作时间和吃饭的时间比较,都差不多了,其次是站所负责人,都想着多要钱,谁都说自身的工作重要,要求改变预算,说是钱太紧,袁自立基本上没有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