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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子矜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把卫洛刚刚画好的图纸,一层一层地折起来,放在一个精致的红木抽屉里,她顺手拿出抽屉里一支纯白暖玉簪子,莹白的手指轻抚簪面上的苍山卷云,柔声说道,“如果没有那场百花盛宴,当年,龙千城就不会遇到正值芳华的皇姨娘;如果他们初见,没有那惊鸿一瞥,也许,我额娘就不会孤苦一生,世间的缘分,有时候就是如此微妙,没有谁对谁错,只是时机不对而已……今年的百花盛宴,南褚和西漠会派谁过来?”
“卫宇打探到,南褚会派大皇子楼缘来,西漠会派太子司烨过来!”
“呵呵……”龙子衿不屑地笑了笑,她眉眼清丽,肤若凝脂,呵气如兰,“南褚国的目的很明显,他们需要联姻,求娶的应该是左相的女儿欧阳绿嫱,不过听民间有传,这南褚大皇子倒也是个人物,三岁能吟诗,五岁可舞剑,虽然是个庶出的皇子,而且身子骨也不太好,但深得帝心,此人不可小觑;而西漠……虽与右相亲厚,但右相陆氏一族嫡系并无适龄女子,所以联姻这条路,似乎是行不通了,而且据我所知,太子司烨性情阴鹜古怪,所以他到底会做些什么目前还不好猜测!”
“难道郡主,不是更合适的人选?”卫洛抬头看了一眼龙子衿,夜色之下,她白皙的侧颜,曲线柔和。
“永安郡主,是东辰宗室的嫡系血脉,是这半壁江山名正言顺的继位者,作为联姻对象,我再适合不过!”龙子衿苦笑了下,“但我不会做任何人的棋子,我已经答应皇姨娘,要帮她守住皇甫家的江山,即便是有一天,这片江山真的要易主,我也希望,把它交给一个值得托付的人的手里,而不是让它毁在异族铁蹄战马之下,更不能让东辰的百姓被人凌辱,世代为奴!”
“郡主能有这样的胸襟,卫洛钦佩,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愿跟随郡主,金戈铁马,共赴沙场!”卫洛对着龙子衿,双手合拳,深深鞠了一躬。
外界关于这位永安郡主的传言,多种多样,从未停歇,有人说她离经叛道,有人说她贪恋男色,说她目无尊长,说她无视礼教……
但卫洛清楚,她绝非世人所说的那般不堪,相反,她心灵纯善,洁身自好……
这一夜,本应好梦长眠,但正当龙子衿入梦时,郡主府的下人传来了惊慌的敲门声,“郡主,不好了,不好了……”
“说!”龙子衿随手扔出去一个刺绣软枕,沉着脸色说道。
没办法,她就是有这么个坏毛病,那就是不仅有起床气,入睡的时候被打扰,心情也是极为糟糕的。
“司……司濯皇子……刺客……”
下人说得含糊其辞,但龙子衿却已经从字里行间中明白个大概。
龙子衿起身,秀美的细眉微蹙,她随手从蓝田玉的屏风上,扯下一件白底桃花衣,罩在纯白的百叶散花罗裙外,从梳妆台上的红木盒子里,拽出一条银色冰丝发带,把如墨的长发随意地捆在身后。
从龙子衿的桃苑,到司濯的日月阁,普通人的脚程需要一炷香的时间,而龙子衿施展轻功,用时不过须臾。
日月阁,是这郡主府内最高的建筑,七层的阁塔,站在最顶端俯瞰,奇景尽收眼底;
一层是宽敞的正堂,二层是茶阁,三层是琴房,四层可博弈,五层有藏书,六层是卧房,七层用来赏景,年幼时,这里曾是龙子衿最喜欢的地方,后来,她把西漠七皇子司濯拐进府后,人家点名道姓地要住在这里,龙子衿只好割爱,鉴于两人关系不佳,从那以后她几乎未再踏足过这里。
推开日月阁的朱门,迎面而来的,并不是久违的熟悉感,而是一种压迫感;
龙子衿驻足在门外,双手还维持着推门的状态,她美眸流转,留意到正堂的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身着黑衣的蒙面男子,但这样的场景并不足以让她震惊,让她震撼的是,在这样一个静谧的夜里,她永安郡主府里的贵客,竟然都在这里,美男云集,国色生香。
呵呵……
龙子衿浅笑着推门而入,款款踱步,她一身白裙桃色粉衣,黑发上的银色丝带熠熠生辉,她眉如柳,眸似水,一张绝美的桃花颜端的是娇艳欲滴,皎洁的月光之下,她犹如月宫仙子。
“今儿吹的是什么风啊?郡主府里的贵客们,齐聚一堂啊!”龙子衿一边啧啧感叹,一边身姿翩然,灵活地躲开脚下纵横的刺客尸体,她止步于内堂,目光从俊美的男子身上一一扫过,揶揄一笑。
这三百米的日月阁一层正厅,没什么摆设,仅有一些檀木陈设,原本还有些空旷,但今日一见,却略显拥挤。
主位两个座位,司濯坐在靠右的椅子上,他一身绛红色华贵锦袍,包裹着挺拔俊逸的身躯,和田玉簪子绾着如墨的青丝,一张脸轮廓明晰,如鬼斧神工刻画而成,他神色淡然,琥珀色的眸子凌冽地凝视着脚下躺着的黑衣蒙面人,仿佛尊贵的王者俯视蝼蚁一般;
如此情况,龙子衿实在是看不出,司濯有任何被刺客刺杀后受惊的样子,更何况,哪有人快要睡觉的时候,还穿戴如此华丽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