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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昀的消息, 让傅辰北叹了口气:“果然只有我一个人记得。”
她竟觉得自己要娶别的女人?
其实早就已经猜到这个结果, 为什么被她亲自揭露时, 心底还是会抽痛呢?
黄维转头看他:“傅总, 您说什么?”
“没什么。”
傅辰北低头输入信息:我的未婚妻的确误会了。
向昀:啊?那要怎么办?真的太不好意思了, 需要我当面跟她澄清吗?
消息发出去后, 傅辰北半天没回, 向昀拍了一下脑门儿:“向昀, 你是猪脑子啊, 这种事哪有当面澄清的?”
想要撤回信息,结果已经超过两分钟,无法撤回,向昀扑倒在桌子上哀嚎:“完蛋了,完蛋了, 彻底没法儿见人了。”
手机在耳边震动,向昀直起身子,视死如归地看向消息。
傅辰北:你跟自己澄清就好。
“啊?”向昀手一滑,手机掉下去,直直地落向桌旁的拖把桶里。
保洁员中午做完清洁还没收拾,桶内有很多水,向昀眼睁睁地看着手机掉进水里, 噗通一声发出清脆的响声,溅出无数细碎的透明小花。
向昀石化三秒钟, 赶紧蹲下去从水里捞出手机, 抽来纸巾不停地擦拭:“要不要这么戏耍我?”
为什么要在对话进行到关键处发生这么戏剧性的一幕?
手机很快被她擦拭干净, 却黑屏了。
按了强制关机键又开启,屏幕还是黑的,向昀有点想哭。
傅辰北的电话号码是多少来着?她好像没有他的电话?
向昀拿着手机游魂一般回到自己的座位,丁琳见她脸色煞白,站起身抓住她的手:“昀昀,你怎么了?”
她怎么了?
她好像得知了一件惊心动魄的事,可是却被她搞砸了。
向昀把手机递给丁琳:“我的手机掉进拖把桶里了。”
“你不要告诉我,拖把桶里有水?”
向昀心如枯槁:“对,有水,有很多很多水。”
丁琳攀住她的肩膀,宽慰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手机而已,一会儿下班去修,肯定能好,即便不能好,再买一台就是。”
现在的关键问题不是手机,而是傅辰北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自己跟自己澄清就可以了。
他真的喜欢她?并且,他想娶的人是自己?他要娶她?
信息量太大,向昀完全无法思考。
“昀昀,发生什么事了?”向昀心不在焉,面如死灰,丁琳不免有些担心。
向昀摇头:“我没事。”
陈明新不知什么时候蹿到她俩跟前儿,咆哮道:“没事就给我好好打起精神干活儿,你们两个收拾一下,跟我去一趟面料市场。”
“好。”
傅辰北自发出那条消息后,一直紧盯屏幕。
直到下车,向昀都没有回他消息,关闭微信,拨通电话,结果那边提示手机处于关机状态,心情瞬间跌落至冰点。
黄维拉开车门,傅辰北出去时,脸色极差。
前来接待的人员大气不敢出,只恭敬地对他颔首:“傅总,里面请。”
傅辰北这次投资的项目是意大利科莫湖边的度假别墅,科莫湖是意大利的第三大湖,也是欧洲最深的湖泊之一,它的湖水源于阿尔卑斯山,湖区景色宜人,气候温暖湿润,湖畔丛林苍翠葱茏,夏天乃是度假胜地。
投资这片别墅的中怡地产,因资金周转不灵,急需投资,傅辰北看好这片区域的发展前景,专程前来商谈。
中怡地产的老总许时,阐述了一下该项目的整个运作以及规划,结束后,傅辰北告诉他:“我的投资总金额,追加到五十亿,项目分成比例我七你三。”
许时的脸登时黑了:“傅总,咱们之前谈好的分成比例是你六我四。”虽然追投十个亿让他欢欣鼓舞,可是自己拿到的分成也太少了吧?
“我忽然改变了,如果你不同意,我就撤资,反正我们也没签合同,任何变数都是合规的。”
黄维斜眼睨了一下傅辰北,刚刚在车上不还心情极好,陡转直下是几个意思?
到底是谁招惹他了?
许时差点哭出来:“傅总,这样我们公司根本没得赚了。”
钱都被他一个人赚走了,好歹给别人一点活路?
傅辰北坚持己见:“如果许总不同意,那么就请寻找其他投资公司吧,这个项目我不投了。”
许时:“……”
这是当螃蟹横着走了?
怎么可以这样?早知道就不该让他过来,自己公司拉投资,他就该老老实实地滚去洛城才对,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白白的少了十个点的利润。
傅辰北礼貌地对着许时点头:“那我就告辞了。”
“傅总,您别急。”许时站起来,伸手示意傅辰北先别走,“我同意您的提议,既然您都来到我们公司了,今天咱们就把这件事敲定。”
傅辰北重新坐好,理了理西服:“好。”
黄维随着许时的助理去办公室打印合同,签完合同,许时邀请道:“傅总辛苦了,今晚我订了临城最好的酒店,不知傅总可否赏脸一起共进晚餐?”
傅辰北歉意道:“不好意思,我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一会儿就要赶往机场。”
黄维狠狠地眨了一下眼睛,他们的机票什么时候改签到今晚了?
许时感觉惋惜:“傅总真是个大忙人,既如此,那派个车送您去机场,请问您是几点的航班?”
傅辰北转头问黄维:“几点的航班?”
黄维额头滴汗,迅速估算时间:“六点的航班。”
“六点的话,现在差不多该出发了,我派个车送您去机场。”
黄维感谢:“多谢许总。”
抵达临城机场后,黄维跑到柜台去改签航班,由于时间太紧迫,只能坐经济舱,他询问傅辰北的意见:“傅总,六点的航班只有经济舱了。”
公司没有太过紧急的事情要处理,这么猴急地跑回去干什么?
傅辰北蹦出一个字:“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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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昀跑了一个下午的面料市场,挑选面料时,一直处于游离状态。
离开市场,陈明新与她俩分道扬镳。
丁琳陪着向昀找到最近一家购物中心去修手机。
技术人员检测后,问她:“手机掉水里了?”
“嗯。”
“你这个要明天中午才能拿,可以吗?”
向昀皱眉:“现在不能拿到?”
技术人员很负责任地摇头:“拿不到。”
丁琳觉得奇怪:“你现在是离了手机半秒都活不下去吗?”
“也不是。”
“那你着急个什么劲儿?反正明天也是照常上班,又没什么太多紧急的事,一个晚上没有手机而已,死不了的啦!”
向昀有苦无处说,今天晚上没有手机真的会死。
离开购物中心,向昀先送丁琳回家,买完菜后绕回小区停好车。
走进房间,向昀觉得有些不对劲,厨房里有声响,快步进去,发现一个头发花白的阿姨正在做饭。
阿姨转头看向她,露出有些黄的牙齿:“你是向昀吧?”
“您是小语的妈妈?”
阿姨直点头:“是的,是的,今天我和她爸忽然过来也没跟小语打招呼,不知道这几天你跟她同住。”
向昀摆手:“没事的,没事的,我一会儿收拾一下回自己家就可以了,反正也没多远。”
阿姨双手在围裙上绞了绞,质朴又憨厚:“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阿姨您千万别这么说,我进去跟小语说一声。”
舒小语的爸爸在房间跟他闺女讲话,向昀走到门前时,抬手轻轻敲了房门。
“昀昀,你手机怎么从中午就关机了?”自从爸妈来了后,她打了不下一百个电话,谁知这丫头一直关机。
舒远宁是老实厚道的庄稼人,见到向昀笑了一下,起身离开房间。
向昀坐到床边苦笑:“我的手机掉拖把桶里了。”
“桶里有水?”
“你说我咋这么衰?”
舒小语扼腕叹息:“所以你错过了完美逼问傅辰北的机会?”
向昀点头:“我真的很失败。”
小语父母忽然到来,肯定是有什么事,她就不要用自己那些莫须有的小暗恋再去麻烦小语了,再说了,手机泡水,关键问题还没落实,现在跟小语说,还是猜猜猜,索性就别讲了。
舒小语有些恨铁不成钢:“哎,你这丫头怎么这个时候拿不好手机?”
“这事真不能怪我,只怪拖把桶放的位置太精准了。”向昀结束自己的话题说正事,“我现在去收拾行李。”
“吃完饭再走吧。”
“不用了,我的手机明天中午才能拿到,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
向昀拖着拉杆箱回到自己的出租屋,随意吃了点东西,坐在书桌前开始画参赛作品的设计图。
傅辰北抵达洛城机场已是晚上九点,他将黄维扔在凛冽风中,自己驱车前往舒小语的家。
黄维对着烟尘滚滚的汽车尾气,只想大声歌唱一首太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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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辰北在舒小语家楼下的石凳上坐了整整一夜,烟头落满一地。
他自到达这里,就给向昀挂电话,一直挂到十一点,终于没有再打。
无数次的机械女声,让他心情烦躁到了极点,于是他不停地抽烟,想要麻痹自己的神经,想要借助尼古丁去镇压身体各处如蚂蚁噬咬般的疼痛。
一包烟抽完,不敢起身去买,他怕自己一离开,向昀就会出现。
他就像个傻子,明知她不会在凌晨出来,却胆小地不敢迈出一步。
清晨时分,曙光升起,橘色的光束洒在青草之上,去除晚间的露气,这个时候,傅辰北才觉得有些冷。
不自觉地紧了紧西装,他坐直身子,盯着门口。
早起晨跑的人陆陆续续出门,有老人,有孩子,有年轻的情侣,还有中年夫妻。
形形色色的人们来去匆匆,却都不是那个他想要的身影。
掏出手机再次拨打她的电话,仍旧处于关机状态。
傅辰北一直枯坐至九点十分,黄维的电话打来:“傅总,您今天是不是有什么急事需要处理?”
建立公司四年来,他从不迟到,今天却犯了戒。
那颗支离破碎的心,大概需要很长时间来缝补,他收拾好心情,回复他:“十点前,我会到达公司。”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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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昀忙了一个上午,趁着中午吃饭时飞奔至购物中心去拿手机,技术人员已经替她修好了,打开手机,慌忙翻开微信,信息停留在昨天中午,半点没有变。
“哎。”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过了一整天,她该怎么把话往下接?
告诉他自己的手机掉拖把桶里了?
向昀没有犹豫编辑好信息直接发出去。
半个小时之后,消息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无数次打开微信,没有等到他的回复,却等来了郑楠的电话。
“主任,您好。”
郑楠问她:“我听丁丁说,你在盛家购物广场附近?”
“是的。”
“下午两点在世海大厦有一场关于服装解构主义的培训讲座,你过去听一下,我已经让明新把你的名字报过去了。”
“好的。”
挂了电话,向昀找了一家小吃店,吃完午饭直接前往世海大厦。
傅辰北与向昀通话的微信是私人手机号,自动关机后他拿进办公室的休息室充电,没能收到向昀的消息。
走出休息室,黄维等候在办公桌旁:“傅总,午餐时间到了。”
“去员工餐厅吧。”
“好。”
傅辰北有空时就会去员工餐厅用餐,去的次数不算少,可是每当他出现时,餐厅都会出现五秒钟的噤若寒蝉,时间一到,恢复正常。
打好餐,傅辰北与黄维并肩坐着。
“咳咳……”傅辰北喉咙有些痒,捂唇侧身咳嗽。
黄维递给他一张纸巾:“傅总昨晚受凉了?”
傅辰北结果纸巾,回转身:“有一点。”
“您要注意身体,一会儿我给您拿一盒感冒冲剂。”
“不用了。”
黄维没再说话,吃饭的时候傅辰北咳嗽好几次。
回到办公室,傅辰北的公用手机响了,黄维递给他,电话是靳垚打来的:“你私人手机没电了?”
“是的。”
靳垚感觉傅辰北的声线不对劲:“你感冒了?”
傅辰北摸了摸鼻子:“好像是有一点。”
“那晚上的聚会你还去吗?”
“我在办公室睡一下应该就没事了。”
“哦。”靳垚抬手看了一下表,发现不对劲,“你不是去临城了?今天下午才回来吗?怎么在办公室?”
傅辰北有些头晕,心情不佳:“你怎么那么多问题?还有其他事吗?没事我挂了。”
“该不会是向昀那儿出问题了吧?我说热搜都过去一整天了,那丫头啥反应啊?”
傅辰北摁掉电话直接关机,转身走进休息室,闷头大睡。
黄维知道老板身体微恙心情又不好,下午所有的公事一人包揽,直到下班时候,才敲响了休息室的门。
傅辰北睡得还算舒服,知道是黄维在敲门,吩咐一声:“等一下。”
整理好衣服与发型,傅辰北将私人手机装入口袋,公用手机递给黄维:“一会儿送我去茗雅居。”
黄维拿好手机,反问一句:“傅总,您脸色还是不太好,晚上就不要再去应酬了。”
“是家庭聚会,应酬我会不找你垫背?”
黄维:“……”
好好的,干嘛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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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海大厦的讲座,请的是国内知名的服装解构大师,听了一下午,向昀记了很多,受益匪浅。
这个讲座公司报的人本来是尤军,他临时出差,郑楠觉得机会难得,直接点名让向昀参加,美其名曰她在盛家广场,离世海最近。
工作室有那么多的设计师与助理设计师,为什么主任会让向昀参加,其中的原因不清楚,只是通过这事,大家明白了一个事实,向昀入了主任的法眼。
讲座结束,向昀又排队问了大师好些个问题,整理好笔记本踏出会场时,已近六点。
下到大厦一楼,还未走到大门,有人在身后叫她:“向昀。”
听声音有些熟悉,却也有些陌生,向昀转身看过去,瞧见傅辰南一脸兴奋地跟她打招呼:“我看着背影有些熟悉,真的是你?”
傅辰南身旁跟着几个人,闻言笑闹道:“只要是美女的背影,南哥你看谁不熟?”
“去去去,这是我的邻家小妹妹,你们可别瞎说。”
那几个人闹腾得更欢快了:“哎哟,还是小妹妹呀,南哥真有你的,只是你的妹妹是不是有些多?”
有人甚至开唱:“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傅辰南抬脚踢他们:“你们都给我滚!”
几人闹够了,跟他挥手道:“滚了滚了,好好跟你的小妹妹约会。”
向昀:“……”
傅辰南单手插进裤兜,有些不好意思:“一帮哥们儿,平时闹惯了,你别介意。”
向昀摇头:“不介意的,二哥。”
“哎,好几年没见你了,这声二哥真真叫进了我的骨子里,小西那丫头什么时候能这样叫我就好了。”
向昀低头浅笑:“会有那一天的。”
傅辰南做苦瓜脸:“会不会是我死去的那一天?”
“应该是前一天。”面对傅辰南,向昀一直轻松,他开玩笑,她也会跟着和稀泥。
“小昀昀,你不用这么咒我吧?”傅辰南表情很酸爽,苦哈哈地变幻了好几下面容,“你怎么来世海大厦了?”
向昀这才记起,世海大厦是傅家世海集团的大楼,傅辰南是现任总裁。
“我来听一个服装讲座。”
“哦,晚上有事吗?一起吃个饭。”
向昀没扭捏,直接答应了:“好。”
等到傅辰南将她载到吃饭地点,走进装修奢华的包间时,她就傻眼了,原来傅辰南说的一起吃个饭,并不是跟他一个人吃饭,而是跟很多很多人一起吃饭。
傅辰南先是用高大的身躯挡在她的前面,随后身子侧开,双手朝同一个方向往下一抖:“当当当当,你们看看我把谁带来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傅辰东与安想容窃窃私语,表情微妙,一声平地炸雷,两人调整视线盯着向昀有些回不过神。
向昀的名号对于靳垚夫妇来讲虽如雷贯耳,可是他俩着实是第一次见到本尊,且还是在意外的情况下初见,所以脸上的表情也是一言难尽。
傅辰北坐在靳垚的旁边,知道老二喜欢大惊小怪,芝麻点大的事都能闹得雄壮如东海滚滚,他没有侧头。
靳垚反应过来后,拍了一下傅辰北的手,示意他往门口看。
傅辰北懒懒转眼,却在视线凝聚的那一刻,微眯了双眼。
门口的女孩儿穿了一条深蓝色碎花长裙,外搭一件西装小外套,盈盈不堪一握的小腰,系了一根打着单结的白色细皮带。
她双手拧着包,肩膀往里缩,显得有些局促。
向昀的视线从傅辰东开始,一一掠过,最终与傅辰北视线相汇。
心跳猛地一抽,咬住下唇,脸颊绯红。
傅辰北与她对视了几秒钟,平淡地侧开眼,不说话。
靳垚看不懂了,几个意思?
场面略有些僵,傅辰东只好起来打圆场:“是向昀啊,快过来坐。”
傅辰南不清楚这些人内心的暗流涌动,带着向昀朝傅辰东那边去:“让服务员加个位置,我跟昀昀坐在一起。”
傅辰东:“……”
靳垚:“……”
今晚肯定不会是个太平夜,上帝啊,请饶恕傅辰南犯下的罪吧!
安想容微微侧头看向傅辰北,发现这人竟然闷不吭声地端着红酒杯浅啄。
还没开吃呢,他就喝上了?
晚会那天不还好好的?发生什么事了?
服务员搬了凳子放在傅辰南的旁边,向昀入座。
傅辰南一脸大家主的样子给她做介绍:“大哥你很熟悉了,这位是我大嫂,安想容,是个大明星,她演的电影电视剧你应该看过吧?”
向昀点头:“看过的,大嫂的演技非常棒。”
安想容眨了一下左眼:“小昀昀,你好,我那都是瞎演的。”
傅辰南指着安想容旁边的女人继续介绍:“这位是秦书甜,洛城大学化工学院副教授。”
秦书甜怀孕六个月,身子有些重,坐得稍微靠后,靳垚的手臂一直撑在她的椅子背后,一副护妻心切的模样。
“久仰大名,幸会。”秦书甜简短地跟她说了一句,侧头看向靳垚,“这是我先生,靳垚。”
靳垚点点头:“向小姐,您好。”
“您好。”久仰大名这四个字似乎暗含他意,向昀来不及思索,肩膀被傅辰南轻轻拍了拍,引领她的目光最终指向傅辰北:“那是老三,你最熟悉的人,不用我介绍了吧?”
向昀对着傅辰北喊了一声:“三哥。”
那声三哥软糯轻柔却似世间最锋利的箭羽,刺入他的心扉,偏生箭头还有倒钩刺,往外拉扯时连着血肉更是锥心刺骨。
他右手端着红酒杯,打着圈儿,漫不经心地问道:“怎么跟老二遇上了?”
向昀还未开口,傅辰南就咋呼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遇上的,不是我专程请来的?”
傅辰东马上说出破绽:“这还用思考?如果专程请的,那以前的聚会怎么不请她来?说得你好像跟向昀很熟似的。”
“是是是,你们跟她熟,行了吧?”
傅辰东看了安想容一眼立马划清界限:“老三才比较熟。”
向昀解释:“我今天下午在世海大厦听培训讲座,出来时跟二哥遇上了。”
秦书甜问她:“什么培训讲座?”
“服装解构主义的讲座。”
“隔行如隔山,我都听不懂这些专业术语。”
靳垚随意地理了理她的衣袖,声音轻柔:“你的那些专业术语,我们也听不懂的。”
傅辰南哇哇直叫:“我说你们这是干什么呢?当众喂狗粮吗?你让我们这三个单身情何以堪?”
靳垚抬眉:“不是只有你一个单身狗?”
“什么?”傅辰南忽然想起老三似乎已经有结婚对象了,向昀貌似还跟莫臻纠缠在一起,在场的所有人当真只有他一个是单身?
明白过来的傅辰南杀猪般嚎叫:“我是为了什么才答应来吃这顿饭的?”
傅辰东嗤了一声:“你缺心眼儿呗。”
“老大,你什么意思?瞧不起单身汉?”
傅辰东夹了一块餐前小食到安想容的碗里,慢条斯理地挑衅:“对啊,瞧不起。”
“真是够了,明天我就带一个回家。”
安想容乐了,挽住傅辰东的胳膊看着傅辰南:“你说真的?那我们明晚去二婶家做客,一起庆祝老二脱单。”
“好啊。”
傅辰南:“……”
哪儿痛踩哪儿是吧?今晚这堆人又出什么幺蛾子,怎么感觉跟那天打网球的场景似曾相识?
貌似老三看着最正常?
傅辰南问他:“我中午给你打电话你关机了,刚刚进来前又打,怎么还关机?”
向昀头微侧,余光关注着傅辰北,他的手机关机了,所以消息他没看见?
心情瞬间舒畅不少,不是他不理她,而是没机会理。
傅辰北仰头喝了一口酒:“没电了。”
靳垚跟着道:“你打他公用电话不就可以了,黄维接电话听见是你,还敢截掉?”
傅辰南琢磨着,感觉不对劲:“靳垚你都没觉得奇怪吗?你认识老三这么些年,他什么时候白天关机过?”
傅辰北作息很有规律,每晚充电是必备工作,昨晚会忘,只能说明,他一晚上没回家!
傅辰南为自己的逻辑缜密振臂高呼,盯着傅辰北质问:“你昨晚没回家吧?干啥坏事去了?”
靳垚翻了个白眼,怎么这会儿推理能力这么强了?
眼见着话题就要跑偏,傅辰东借着服务员上菜转移注意力:“菜来了,先吃菜吧。”
傅辰南的注意力倒是好转移,一看菜上来了,拿起公筷,先给向昀夹了菜:“你尝尝这个,这家店的招牌。”
傅辰东:“……”
靳垚:“……”
堵住了嘴却拴不住手,今晚注定不是个消停的夜。
还未开喝,傅辰北杯中的酒就见了底,他从后方取来盛酒器,又往杯里倒了一些。
向昀挑了一筷子菜到嘴里,细细咀嚼,傅辰南问她:“好吃吗?”
“挺好吃的。”
傅辰南又给她夹了另一种菜,视线却落在傅辰北身上:“老三,今晚的酒很好喝?”
傅辰东皱眉:“你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傅辰南嘚瑟:“那是,不然怎么在商场上混得这么开?”
傅辰东心想,改天他要是被老三打死,自己一定袖手旁观,都是自个儿作的。
安想容不得不泼冷水:“今晚又不是商场应酬会。”
“那不是想在邻家小妹妹面前,露一手吗?”
秦书甜斜眼看他:“我听说向昀是辰北的邻家小妹妹,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了?”
靳垚在桌子下方给了老婆一个大大的赞。
傅辰南终于被噎得停了嘴。
众人安静地吃菜,几个男人间或碰一下酒杯,傅辰南仍旧时不时地给向昀布菜,将二哥的角色演绎得淋漓尽致。
吃到中途,傅辰南不知道又是哪根筋不对,突然提起一个大家都不想听见的名字:“昀昀,你还跟莫臻有来往?”
向昀正在喝茶,差点呛水,放下茶杯,回得自然:“自两年前分手后就再也没有来往。”
“那你前几天跟他在金诚医院拉拉扯扯?”
“偶然遇到的。”向昀不想谈及莫臻的话题,可是傅辰南却一根筋地非扭着这事说,“莫臻有什么好?你喜欢什么样儿的男人,二哥这里资源多的是,回头给你介绍一个?”
傅辰北“嘭”地一声将红酒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玻璃杯与实木桌子碰撞,响声沉重。
厅内的人皆是一愣。
傅辰南愕然:“老三,你怎么了?”
“出去抽根烟。”傅辰北直接走出包厢,靳垚随即说道:“我也出去抽一根。”
傅辰南戏谑道:“靳垚你不是已经禁烟了?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老二,你能安静地吃会儿饭不?”傅辰东捂脸,真的很想拿一块胶布把老二的嘴巴封住。
傅辰南掀嘴皮:“不能。”
“……”
傅辰北靠着走廊尽头的窗边吸烟,靳垚走近:“给我一根。”
“我不敢惹你老婆。”
“切,不给就不给,偶尔抽一根她不会说我的。”靳垚斜靠,转头看着窗外霓虹闪烁,“辰南一直这样的。”
“不是因为他心烦。”自己的二哥他怎会不了解?满嘴跑火车,没个正形。
靳垚知道他在心烦什么,不愿给他添堵,也不想刨根问底:“感冒好些了没?”
“好像越来越严重了。”昏昏沉沉,很想睡觉。
“一会儿早点散了,你回家好好休息。”
“嗯。”傅辰北吸了一口烟,星光在他指间泯灭又亮起。
茗雅居的豪华包间内设两个洗手间,向昀起身以回避莫臻的话题,安想容跟在她身后。
洗手池旁,安想容问她:“老二不知道我认识你,刚刚演戏,不会生气吧?”老三与向昀的事情没明朗之前,还是避着点老二比较好,不然到时候万一惹出什么幺蛾子,懒得收拾。
向昀摇头:“怎么会生气呢?”
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目的和原则,她从来不会因为这些事情生气的。
“真是一个为她人着想的好姑娘,礼服你还了吗?昨天我给你打电话,你手机一直关机。”
她们租借礼服时就已经说好,自己去还,向昀把昨天的糗事告诉她:“昨天我的手机掉进拖把桶里了,泡了水直接黑屏没反应,还没来及去还呢。”
安想容感叹:“你这是要中彩票的节奏啊!”
“没人有我这般幸运了。”
“反正礼服的租借时期是一个星期,只要别超过就行。”
向昀问她:“你的还了吗?”
想起昨天痛苦的经历,安想容垂头丧气地说道:“没呢,昨天在家休息,哪儿也没去。”
因为裙子太性感,昨天被傅辰东那厮惩罚了整整一天,害她躺到今天早上才觉双腿是自己的。
安想容邀约:“既然我们都没还,下周一我们一起吧。”
“好。”
秦书甜身子重,靳垚从外面回来没多久就先走了。
走之前告诉傅辰东老三有些不舒服,傅辰东做主散了晚餐,下到停车场,傅辰南打算送向昀回家,却被傅辰东一把抢过车钥匙:“我爸找你有事,车钥匙给向昀吧,她没喝酒。”
傅辰南素来怕他这个大伯,没多问原因:“哦。”
傅辰东将钥匙递给向昀:“麻烦你送一下老三。”
向昀愣愣地接过车钥匙,看向站在一侧闷不吭声的傅辰北,这是游乐中心情节回放?
唯一的区别就是,那时他睡着,此时他醒着。
傅辰南这时反应过来了:“老大,你真有意思,昀昀开车送老三,你也放心?”
“怎么不放心?莫非交给你这个喝了酒的我才放心?”
傅辰南嚷嚷道:“那你为什么不送老三,非要让昀昀送?让昀昀直接开着我的车回家不就行了?”
“我爸刚才在电话里说了,找你是有很急的事,半分钟都不能晚。”
“这么十万火急,大伯究竟找我什么事啊?”
傅辰东拽着他的胳膊往后排送:“去了不就知道了?叽叽歪歪个什么劲儿?”
安想容坐进驾驶位,跟向昀挥手:“小昀昀,开车小心。”
车子发动,迅速驶离,快得好像后方有狗追着一般,生怕向昀改变主意不送傅辰北了。
“三哥,我们也走吧。”
傅辰北纵有千般不快万般不悦,面对向昀时,却柔得似一汪春水:“好。”
车是奔驰S600,内部空间大得很,向昀坐进去,手离方向盘有段距离,她左右看了一下,找不到调节的按钮。
傅辰北站在驾驶位这一侧,头晕得厉害,见她左顾右盼,捏了捏鼻梁:“怎么了?”
“我不知道怎么调节座位。”舒小语的车是在座椅下方的一个拉环,这么高档的车,肯定是电动的,可是她不知道怎么用。
傅辰北拉开车门,低头按按钮,距离靠得有些近,身上飘来的酒香味,萦绕鼻端,向昀往里缩了一寸。
“这个距离怎么样?”傅辰北侧头看她,停车场灯光昏暗,她的眼睛像湖水又似星辰。
向昀慌乱回头,手握方向盘试了试距离:“可以的。”
“后视镜需要调吗?”
“需要。”
傅辰北按下车窗旁的按钮,玻璃降下,他探进去,估计她的视线位置:“你看一下左边这个怎样?”
他的脸差点就贴上她的脸,她侧过视线,睫毛轻颤,于他轻微的呼吸声中回应:“可以了。”
傅辰北转向右边,眼睛停留在她脸颊上,心不在焉地问:“右边呢?”
她的皮肤细腻如脂,这么近的距离都看不出半点瑕疵。
向昀随着他的视线看向右边的后视镜:“可以看见,谢谢三哥。”
傅辰北撤回身:“把玻璃升上去。”
他转到右边后排,拉门坐了进去,抬眼看向前排的镜子,朝左边挪动两寸。
向昀无意间扬眸瞥见车内后视镜,正巧撞进他那深如寒潭的双眸。
“三哥,你家在哪里?”向昀掏出手机打开百度地图,傅辰北报上地址:“宁华区沈海路雅意山居三街26号。”
“是在宁华区吗?”上次从他公寓出来,记得是在寻安区。
宁华区有些远,再往东走就是城郊了。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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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辰北安静地坐在后排,透过后视镜折射的光影看他心爱的女人,窗外灯火映在她的脸上,带着斑驳陆离的光。
向昀怕他喝酒坐车不舒服,开得不算快,车内空间很大,她却觉得压抑逼仄,总觉得身后那双墨眸一直锁在自己身上。
到达雅意山居门口,车被门卫拦住,向昀转头看他:“三哥,到雅意山居了。”
傅辰北没有回应,向昀仔细一看,发现傅辰北头侧一旁,好像睡着了。
向昀问门卫:“我送这里的住户回家,可以通行吗?”
“请问哪位住户?哪栋房子?”
“三街26号,傅辰北。”
门卫了然:“原来是傅先生啊,他坐在后排吗?”
向昀打开车窗:“是的,他喝醉了,我送他回家。”
门卫朝里看了一眼,认出傅辰北,遂打开小区大门放行。
向昀顺着导航开到三街26栋,停好车下来时,傅辰北还在睡。
“三哥,到家了。”向昀打开车门喊他,傅辰北头痛欲裂,耳旁的声音遥远又近,像是梦境,胡乱地伸手握住一个绵软的东西,手臂用力朝内一拉。
向昀被他握住手腕,猝不及防被他一扯,摔向他的胸口,一旦触碰才觉他的身体烫得吓人。
他发烧了!
“你发烧了!”向昀扭动身体想要起来,傅辰北左手环住她的腰身,将他困在胸前:“果果,你别动。”
“你……”他怎么知道她的乳名?她从没告诉过他。
向昀抬头,他诱哄:“乖,别动。”
她不再动弹,柔声细语地在他胸前吐气如兰:“我不动,但是你在发烧,你生病了。”
温声软语在他胸口吹拂,傅辰北的身体更加滚烫,所有汗毛都竖了起来,毛孔大张,他转动身体,向昀瞬间被他侧压在下:“三哥。”
“嘘……别说话。”傅辰北伸手在她红唇上轻点,口间吐出醇香的酒气,“我可以吻你吗?”
没等向昀答复,他的唇就压了下来,强势地攫住那双饱满的红唇,用力的吸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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