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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洲。
从曾经亟待开发的原始土地,到成为先进、强权的代名词,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一切,历时尚未超过两百个年头。
这里的地表之上,原始的风貌,早已经被人为的带来剧烈的改变。
建造于山脉一侧的广袤基地,似乎就是这些人为改造的形象里,最显著的一个象征。
这里有着成千上万气质精干的美洲人,分布在各方,或进进出出,有装甲车来回巡逻,有平坦开阔的飞机跑道。
飞机跑道侧面的草地之上,嘴里叼着草茎的闲散男人,穿着绿色多口袋的衬衫,把帽子盖在脸上,无所事事的躺着。
直到一个拘谨的年轻人,来惊扰了他的悠闲。
“将军,这是传达室十五分钟之前,收到的关于个体危险人物的新消息。”
“哦?什么级别的?”
“二十七名s级目标之一,雁度。”
男人翻身坐了起来,盖在脸上的帽子,随意的滑落下去,露出白金一般蓬松浓密的发色,蔚蓝如宝石的双眼。
他的年纪看起来绝对不小了,但是这样的发色和眼神,简直都好像是在发光一样,会叫人忽略对他真实年龄的揣测,先入为主的认定,他绝对处在人生中最强盛的年纪。
接过那份资料之后,他目光一扫而过,念出了一个名字:“关洛阳?”
他们之前的交谈,全部是以英语完成,但是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用的却是汉语,字正腔圆。
这个美洲人,甚至有一个已经使用了三十年的中文名字——司徒电落。
几张资料上能够记载的东西,不到十分钟就可以仔细的浏览一遍,资料的最后一页,是一个航拍的画面。
那是在清晨的时候,成名已久的东加里曼人和年轻的华人,坐在庭院的两端。
“雁度的主动挑战,亲自提前出手去扫清障碍,还有这个”
司徒电落弹了一下刚刚打印出来的资料,仿生机械手的指甲晶莹红润,与纸张发出一声清脆的交响。
“看这个模样,他们是准备在九月十九之前来一场论道啊,有意思。”
“难得的假期,难得的有趣,这种事情我要是不去掺和一下的话,真是要在这块基地里变成木头了。”
他一跃而起,脚尖将草地上的帽子挑起,飞在手掌上,“打个电话通知加里曼盟国那边,我要借他们的机场用一下。”
年轻人连忙追了几步,他也是一名改造战士,但即使全力追去,也没有办法跟那个看起来随便跨步的背影,缩短距离,只能大喊。
“将军,将军,等等,这件事要不要向”
“我在休假,来去自由。”
片刻之后,司徒电落亲自驾驶的飞机,从跑道上呼啸而起,以一个极其惊险的角度,飞快爬升向上,消失在云层之间。
扶桑。
远看瑰丽壮美的不死火山下,繁荣古朴的讲道馆里,一千六百名具备机械肢体的青年人,在这里学习古老的剑术,进行枯燥无味的训练。
这里的训练并不严苛,但是实在单调。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重复着那些老旧的剑术动作,根本像是在浪费这些改造武者宝贵的时间,但是,没有一个人口出怨言。
所有人都是经过严厉的选拔之后,才拥有到这里进修的资格,从踏入这里的一刻,他们就沉浸在荣耀和崇敬之中。
曾经有人仅仅改造了一条手臂之后,用简练到没有一丝赘余的古流剑术,在树海里击败了上千名全副武装的自卫队员。
从那一天开始,再也没有人敢质疑,这座讲道馆的剑术,是否已经被时代抛弃。
而完成了那种壮举的剑豪,并没有学习那些古老传说里的先辈一样,去战海浪,斩瀑布。
据说他一天有至少十四个小时,都是呆在后院的枯山水之中,思考着剑术上更高的奥义。
在附近的乡间有这样的流言说,即使是鬼神的邀请,也会被那位剑豪毫不留情的拒绝,除非是哪一天不死火山震怒,否则的话,没有人能够看到他再离开这座讲道馆。
但是今天,就在那些弟子们维持着他们日常的训练时,一种震惊错愕的情绪,从最后一排僵硬的弟子之间,飞快的传染开来。
所有的人都维持着别扭的姿势,手里提着竹刀,扭过头去,看着那个赤足乱发的剑客,从最后方走到最前方,拿走供奉在前面的那把刀。
那本来就是他的配剑。
真田千军的名剑“百舌”。
没有弟子敢在他面前放肆的议论,但在他彻底走出了讲道馆之后,议论的声音,像被惊扰的大群蜜蜂似的,暴涨开来。
所有人都涌到门口去追看那道身影。
直到另一位主持讲道馆的前辈,来向他们作出说明。
“真田他,要出海去一个比扶桑更小的国度,那里正在发生的一场盛宴,吸引了他的关注。”
那个脸上有刀疤的前辈,在说出这段话的时候,眼中也有向往的意思,但他毕竟还有更重要的责任,并不是那样可以任性的强者。
谣言里会拒绝鬼神邀宴的剑豪,仅仅因为几张简略的资料和照片,渡海远去。
今年九月的新马港,依旧没有度过最炎热的尾巴。
这里华人众多,自然不乏有做生意的,看重这一点,利用仿古的风格来挣钱。
“念江南”,就是为此而生。
大小约七百五十个平方米的地方,完全是仿照江南水乡古风小镇来建造的。
虽然内里依旧是钢筋混凝土的结构,但外表看上去,青砖小路,绿水摇船,纵横阡陌,飞檐斗拱,黑瓦盖顶,红漆梁柱,还真有那么几分从百年岁月里,徜徉而至的古老风情。
就算是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面,如果能够置身在“念江南”的话,仿佛也会觉得通体都清凉了几分。
但老安坐在暗处装有空调的室内,隔窗眺望那边庭院里的景象,却还需要时不时的掏出手帕,来擦拭一下自己额头上的汗珠。
那个可怕的敌人跟他们的社长在那里,已经对坐了几天几夜,最多只服用一些清水。
他们的辩论和思考,让人听得似懂非懂,但有时候突然让所有人都毛骨悚然的危险气氛,却是不需要言语都能懂得的警示。
然而今天下午。
那两个人在交流之中,忽然同时抬起头来。
天空中,有一道白痕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