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嫁我不娶慢慢耗

秦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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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妃来到御书房,一眼看见皇帝,他看到她,脸上的神情再不是往日里的和颜悦色,突然抓起一本奏章,狠狠掷在她的脚下。

    皇帝一脸怒意地道:“曹家竖子当真胆大妄为!”

    玉妃惊怔,扑通一声跪下:“陛下……”

    皇帝瞪了她一眼,冷哼一声说:“你们曹家养了个好儿子呀,居然敢到太子府淫辱丫鬟,这是在藐视我皇家的威严吗?”

    玉妃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跪行几步来到皇帝脚前哀求道:“都是我爹娘教子无方,让荣儿犯下弥天大罪,请陛下治妾身之罪,宽恕了他吧!求求您了,陛下。”

    皇帝不去看她,只顾向一旁太监下令道:“传旨!”

    玉妃还跪在他身旁哭喊着:“求求您了,陛下!请治妾身之罪,宽恕了曹荣吧……”她早得到消息,想要向皇帝请求饶恕曹荣的罪过,然而太子的动作却比她更快,已经先一步写了奏折呈上来,这样一来,曹荣的罪名可就大了!

    “传旨!”太监尖尖的声音有些刺耳地响起,打断了玉妃的话。

    “将曹荣交由三司会审,严惩不贷!”

    三司会审?老天,那可是重罪犯人才会有的,多数不判死刑也要流放!玉妃闻言,死死抓住皇帝的龙袍,美丽的面孔整个扭曲了。她迅速地看了皇帝身旁最宠信的大太监孔德一眼,孔德平日里收了玉妃不少的好处,便也不能视若无睹,赶忙道:“陛下,曹公子虽然风流了点,但绝不敢蔑视天家,这件事或许有什么误会?”

    “误会?太子难道还能冤枉他不成!”皇帝的脸色一沉,孔德望了望玉妃满是哀求的脸,想到她送给自己的那块价值连城的玉珏,只能硬着头皮接着往下说:“太子殿下事发的时候在宫中,一回去就听说这件事,想必也没有彻查……”

    “是啊,陛下,妾身的弟弟虽然胆大,却绝不会冒犯天家的威严啊!”玉妃哀戚地道。

    “听说当时是皇长孙正在办宴会,那么多人都去了,谁知道是谁栽赃在曹公子身上……”

    话没说完,皇帝猛地一转身,“啪”地一声对着孔德的脸打了一巴掌!把孔德打了一个趔趄,踉跄后退几步,噗通一声双膝跪倒,连连磕头。孔德一向受到皇帝倚重,在宫里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众位太监宫女,包括玉妃在内,一时之间都惊得目瞪口呆,脸色发白。

    “混账东西!你是说皇长孙诬陷他吗?他曹家是什么东西!皇长孙犯得着诬陷他吗?”

    “是,奴才混账!陛下恕罪!”孔德脸上己涨得通红,浑身颤抖着,“奴才死罪!求陛下饶恕!”

    皇帝冷笑一声说道:“你说的不错,本是举行宴会,众目睽睽之下,当众抓住了曹荣,才真叫铁证如山!朕已经下了圣旨,命三司会审,严惩不贷,你居然还敢说这种话!这叫内监议政,诬蔑皇族!太子和皇长孙是什么人,你这奴才就敢诽谤他们,嗯?反了天了!”

    “奴才不敢,奴才有罪!奴才有罪啊!”孔德猛地意识到,皇帝虽然疑心病重,但是在众人面前,从不会随便落太子的面子,尤其他特别钟爱皇长孙,自己本是要为曹荣求情,却在无意之中犯了个大错!

    皇帝冷冷说:“来人!拖出去,抽他一百鞭子,看他还敢再满口胡言!”

    侍卫在门口的太监们再不敢怠慢,将孔德架了出去!

    玉妃的脸色变得惨白,她从这样的变故中意识到了什么,还没说话,却听到皇帝冷声道:“后宫不得干政,平日里给你点颜色就看不清自己是谁,居然越来越放肆!在朕跟前就敢妄议朝政,再这么下去如何了得……传旨下去,将‘后宫干与朝政者斩’的牌子竖在各宫门口,再有妄议朝政者,斩立决!”

    从御书房回来的玉妃面色铁青,全身筛糠般颤抖。宫女担心地走近些,伸手想要搀她,却被猛力推开,几乎跌坐于地。

    玉妃快步向里面走,劈手将一旁的黄花梨花盆架用力挥倒,花盆一下子飞出去,在殿内的朱红圆柱上砸出一道深痕,摔在地下,顿时花瓣凋零,枝叶残破。

    宫女们见到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玉妃竟然如此模样,顿觉汗出如浆,全都跪倒在地上一声不吭,殿内一片死寂。

    “这个小畜生!”玉妃实在是气到了极点,突觉眼前一黑,向后栽倒,幸而宫女快速扶住,才没有伤着。旁边的人立刻取了安神香来,玉妃深深吸了一口气,原先已经被气的不行的大脑才渐渐清明。

    “娘娘……”宫女音儿为她轻轻抚顺了呼吸,扶到座椅坐了,徐徐劝道,“您的身体最为紧要,请娘娘保重。”

    旁边的人连忙拿过手巾,音儿接过,轻手轻脚地为玉妃擦了擦脸,玉妃整个人倚在椅背上,大口大口地喘息。时间一久,方才充盈于胸间的怒气渐渐消了,取而代之的是心底一片惶急。

    “音儿……我身后没有背景,在宫中本就举步维艰,他们身为我的家人,不为我筹谋也就罢了,现在竟然闯下这样的祸事来,你可知道,荣儿这个小畜生竟然去淫辱太子府的丫头,引来东宫如此怨懑,在陛下面前重重参我曹家一本……父亲竟然还来求我出面,他们当真以为我无所不能吗?”

    音儿被她问得发愣,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到玉妃身边三年,时日不可谓不久,但三年以来,她只见过这位宠妃讨好陛下,手段百变,永远都是千娇百媚、意气风发,几时见过她这般憔悴感慨,软弱伤心?看到这样的玉妃,音儿不禁恍惚怔忡,感觉极是陌生。

    “娘娘,您打算……”她问了半句,又觉不妥,忙咽了回去。

    玉妃咬牙想了半日,面色犹疑不定,也无人敢催问她。足足一盏茶功夫过去,她方吩咐道:“将殿内一切收拾干净,今日之事,严令不得外传。”沉吟了一阵后,她又补充了一句:“从现在起,命所有人谨言慎行,一应人等,不得随意出入。宫外来人一概不见!”

    音儿迟疑地问道:“那老爷那边?”

    “包括我爹!”玉妃语气沉痛,却也坚决,“他是外人,非领旨也不得入见。”

    “娘娘。”音儿轻声道,“可是曹少爷……”

    玉妃看了她一眼,正要说话,一个宫女突然道:“娘娘,刚有人禀报说,曹夫人跪在宫门外边,您见不见?”

    “叫她回去,我现在……不想见她……”玉妃闭了闭眼睛,声音甚是疲累。

    曹夫人是玉妃的亲生母亲,她现在来,一定是为了曹荣的事,他们以为自己是宠妃,却不知道宫中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这次得罪的不是别人,而是太子!太子的背后就是皇后!而徐贵妃更是急切地想要抓自己的把柄,她如今只要说一句话,随时都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玉妃叹了口气,仰头望向宫墙上精雕细刻的藤蔓葵荷花草叶纹,深深叹了一口气。

    曹家早已乱成一团,林元柔冷脸坐在一旁,曹荣的八个妾还有十来个通房全都聚在一起,哭的哭,闹的闹,乱成了一锅粥。

    曹刚原本像热锅上的蚂蚁那样,在大厅里转来转去,一点主意也拿不出来。一见她们这阵势,心里的火不打一处来。他怒喝一声:“都给我闭嘴,哭什么,人还没死呢!”骂完,他猛地坐在椅子上,瞪着眼睛望向林元柔,心道从她进门第一天曹荣就闹着要休妻,接着两人成日里为了争风吃醋的小事闹得鸡飞狗跳,去一回太子府曹荣又犯了大过错,她不在旁边陪着竟然自己一个人回来了,这女人真是个丧门星!

    “夫人回来了!”这时候,丫头进来回禀。

    所有人一听,都充满期待地望着门口,曹夫人匆匆走进来,曹刚立刻迎上去,“怎么说!”

    曹夫人颓丧地摇头:“玉儿不肯见。她说,她从此不认有这个弟弟!”

    曹刚登时脸色涨红,心头怦怦乱跳,手心捏出了冷汗,一时忍不住,暴怒着跳起来道:“这个不孝的女儿!没用的东西!连她弟弟都见死不救!”

    他连声咒骂着,越骂越是不堪,几乎将曹玉骂了个狗血喷头,这时候他已经完全忘记了他们一家是托曹玉的福才能有今天的荣华富贵!骂到最后,他恶狠狠地啐了林元柔一口:“你这个丧门星!就是你进了门,我们家才倒了大霉!”

    林元柔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正要说什么,却被曹刚可怕的眼神震慑住,她缓了一口气,道:“爹,您先别生气,这件事除了玉妃,还有别的法子。”

    曹刚一愣,顿时道:“你能有什么法子?”

    林元柔环视了一圈周围,曹刚立刻下令那些妾侍全都下去,再将大厅的门窗全部关好,这才回过头来,满脸期待地看着对方。

    林元柔冷笑一声:“我爹已经派人写了折子,要狠狠地参曹家一本,说曹家纵子行凶,明面上是伤害婢女,实际上是要危害太子,动摇国本!”

    “啊?!什么,你说什么!这不是要祸延九族了吗?你这个毒妇,你居然做得出这种事,我家荣儿可是你的丈夫,你害死他还不够,这是要让我们全家跟着一起倒大霉啊!”曹夫人一听顿时急了,指着林元柔的鼻子气的脸色煞白,几乎说不出话来。

    “爹、娘,曹荣再不成器,到底是我的丈夫,我能眼睁睁看着他获罪吗?你们先听我说,我爹说过,当今陛下聪明英武,能谋善断,可是疑心很重。夫君肆意妄为,风流浪荡,欺辱丫头,这些罪名陛下当然会相信,也一定会将他重重惩办!但你们别忘了,我爹是秦王一脉,如果把这件事情扩大到太子与秦王之争上去,陛下肯定会起疑心,只要那折子一到了陛下那里,陛下肯定会怀疑是太子身边的人想要借机向秦王示威才故意拿曹家下手,这样一来,夫君反而可以脱罪!”

    曹刚眯起小眼睛,面色严峻的想了又想,这才明白过来:“好主意!当真是好主意啊!柔儿,你要代我多谢亲家公啊!”

    林元柔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心中却想到,若非看在自己的面子上,父亲怎么会费心思帮着曹家脱难,当真是一群扶不起的阿斗!遇到事情就知道慌乱,半点主张也没有!愚蠢之极!

    十日后,皇帝果然下旨,将曹荣打了一百个板子,责令闭门思过半年,此事重重提起,轻轻落下,不知情的众人都以为是玉妃在其中起了作用,却没有想到,兵部尚书林文渊才是那个幕后翻云覆雨的手。

    红玉将这个消息告诉欧阳暖,欧阳暖点点头,道:“今日这些事情既不要再提了。”

    红玉垂下头,“是。”

    半年前,欧阳暖已经将梨香风光的嫁了出去,如今身边最倚重的大丫头就是红玉和菖蒲两人。菖蒲不解地看着欧阳暖,想要问什么,红玉却拉住了她的袖子,低声道:“今天是夫人的忌日。”

    菖蒲一愣,随即点了点头,不再提旁的事情,老老实实地低着头,跟着欧阳暖身后进了大殿。

    这一次来上香,欧阳暖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亲自从盒子中取出祭品,一一在林婉清的牌位前摆上,认真地叩首、敬香,一举一动都无比的虔诚。

    红玉和菖蒲也跟着跪下磕头上香,欧阳暖微微一笑,淡淡道:“你们都出去吧,我想和娘单独呆一会儿。”

    红玉和菖蒲对视一眼,依言退出了殿外,却也不敢走远,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静静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菖蒲突然惊呼一声,旁边的红玉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却见到一个华服少年从墙上跳下来,如缎的长发翻飞在风里,那张面色稍显苍白的脸俊俏到了极致,却掩饰不住眉眼之间的一丝戾气。

    秦王世子!

    红玉惊怔住了,就在她要发出声音的时候,有人用锋利的长剑抵住了两人的喉咙,菖蒲一个挣扎就要喊叫,秦王世子却迅速到了她们跟前,展颜一笑道:“你们是她的人,只要乖乖听话,我不会杀人。”说着,他挥了挥手,“不必担心,我不过是和你们小姐说说话而已。”

    大殿内的欧阳暖,对外面发生的一切毫无所觉。

    这些日子以来,她的胸膛里,始终有一种火和疼互相攀附着,烧灼得厉害,几欲喷薄而出!她知道,那是仇恨,那样深那样深的恨,被她牢牢压抑在心底深处的仇恨!

    尽管林氏已经不能再兴风作浪,尽管欧阳可已经瘸了双腿,可是她们都还好好的活着,而林婉清却已经死了,曾经单纯无知的欧阳暖也已经死了,低落的情绪,在这样的日子里,愈发明显。

    许久。

    有轻微的脚步声快步靠近。

    欧阳暖一惊,那个人却站在她身后,轻声道:“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欧阳暖猛地转头,肖天烨笑着看她,笑容倒比外面的阳光更加耀目。

    “是因为你娘的忌日不开心么?”肖天烨在她身边坐下,“还是说没有人理解你,心情不好?”

    ……他居然知道今天是林婉清的忌日。

    心中的震惊一闪而过,欧阳暖随即摇摇头,只要有心,什么查不到呢?更何况,这并不是什么秘密。每年的这一天,自己都会来宁国庵上香、

    “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肖天烨轻叹道,“但这世上并不是只有你有娘,也不是只有你娘死了。”

    欧阳暖说不出话,这种时候,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不要不开心了。这不过是常有的事,不用在意……你、我以后也都是要死的。”肖天烨垂下头来,声音出奇的柔和,“笑一个吧,你笑起来才好看。”

    肖天烨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似乎在安慰,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欧阳暖的身体却在微微发颤,肖天烨停顿了片刻,突然将她搂入怀中。

    欧阳暖心头巨震,她没想到肖天烨会有这样失礼的举动,也就一时没来得及推开他。

    肖天烨双臂的力量渐渐加重,拥抱也变得越来越紧。

    想要将这个女子牢牢抱在怀里,他根本不知道这种强烈的占有欲是从何而来,但只要想一想欧阳暖根本不喜欢他,他就觉得很颓丧。对于不爱自己的女人,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与她划清界限,再不来往。时间长了,就算不能完全忘记,这份感情也会被慢慢冲淡。

    但他也知道,自己不是会放手的类型。

    从小到大,只要他想要的,都是不择手段不计代价地去筹谋,不管要付出什么样的牺牲,只要得到就好!越是得不到,越是难受,这样的渴望,几乎变成一块巨大的石头,将他压到无法呼吸。“世子,这样于理不合。”欧阳暖稍稍平复了心情,坐直了身子,用力地推开他,淡淡说道,“您不该在这里出现。”

    “这世上有什么不该的吗?我想来,就来了。不管你是在宁国庵,还是在欧阳府,哪怕是在皇宫,只要我想见你,就一定要见到。”肖天烨依然看着她,目光微微闪动。

    “可是我不想见到你,请你离开!”欧阳暖冷冷地说,她知道,只能这样斩断肖天烨的情思,如果她不想给彼此带来什么麻烦的话,这是最好的办法。

    肖天烨没想到她这样固执,一时自尊心发作,猛地站起来就往外走,但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迅速回过头,看见了欧阳暖发红的眼圈。肖天烨立刻回到她旁边坐下:“不管你怎么说,这种时候,我不会离开你的。”

    欧阳暖咬了咬嘴唇:“我没事,你可以放心。”

    “那你别哭了。”肖天烨转眼凝视着她,眉头轻皱着,春水般的眼睛却让欧阳暖禁不住心中一跳,“你让我离开,只是因为你要哭,是不是?连哭都要躲起来,欧阳暖,你不觉得自己很累吗?为什么要这么累?有什么话你都不愿意与别人说吗?你告诉我,你是活生生的人,还是一个木头美人,不会哭、不会笑,喜怒哀乐全都是假的?”

    欧阳暖双唇紧抿,脸上虽然有笑意,却是说不出的清冷疏落:“你说得对,我只是个假人而已,没有爱、没有情、没有一丝一毫的真心。”

    肖天烨一愣,看着她清冷寂寞的眼睛,不由自主伸出手来,他的指尖微凉,似一块白玉,凉且润,轻柔拂过欧阳暖的鬓边。欧阳暖微微侧首,避开了。

    “你上一次,不是说过,将来若是我需要,你会回报我的相助吗?”肖天烨收回手,脸上并没有一丝怒气,只是带着温柔笑意,目不转瞬的望着她,而眼光却狂热,正是这一丝狂热泄露了他的本性:“这句话,还算数吗?”

    他在那里,殿外的阳光从背后洒在他身上,倒让他整个人的面容看不清,只是那几个字缓缓地,似砸在心上一般,让欧阳暖心中微微震动:“世子想要我做什么?只要不危害到爵儿,不妨碍镇国侯府,我都可以答应你。”

    肖天烨微微一笑,淡淡道:“欧阳暖,你太小瞧我了,我若是真心想对欧阳爵和镇国侯府下手,用得着利用你吗?今日,我只不过想要你……陪我走一走。”

    肖天烨似乎早有准备,甚至准备好了替换的男装,丢给欧阳暖:“放心,我不会卖了你的,换上。”

    她曾逼他男扮女装,如今他却反过来逼她穿着男装,这其中的渊源,还真是说不清了。

    听到肖天烨说要独自出去走走,玄景和身后的侍卫们俱是一惊,

    “殿下……”玄景开口道:“您身份尊贵,若是有什么闪失,属下承担不起!”

    肖天烨淡淡一笑,暗黑的眸子,在阳光之下愈发显得晶亮逼人:“好了好了,别再啰嗦了,滚得远远地,别让我看见你们。”

    众人噤若寒蝉,玄景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

    欧阳暖从殿内走出来,已经换了一身男装,连头发都打散了,戴上了玉冠。肖天烨侧首微低头看向她,似笑非笑眯起了眼,道:“这样不是很好嘛?”

    红玉和菖蒲着急地望着欧阳暖,她向她们点了点头,示意不必担心,然后对肖天烨道:“世子,请别伤害我的丫头。”肖天烨朝她微微一笑。笑意灿烂,暖如春风:“放心吧,等你回来,保证你的丫头还好好的。”

    原以为只是无目的地走走,不想肖天烨拉着欧阳暖来到宁国庵内的一座很小的偏殿,这偏殿是开放的,却无一人前来进香,分外冷清。

    欧阳暖正在发愣,肖天烨已经拉着她来到一座牌位前,她仍旧站着,他已经上香,下跪,祷告。

    香火袅娜成一缕的薄雾,模糊了他的眉眼。

    欧阳暖看着那个描金的牌位,竟是已故的秦王妃!她突然明白了肖天烨刚刚所说的那几句话的意思。

    肖天烨跪在秦王妃的牌位前,转头看了一眼身侧的欧阳暖,合十双手对牌位道:“娘,这个女子,是我要去娶回来的世子妃。你看,是不是很漂亮?”

    欧阳暖默然不语,过了片刻,才说:“世子,在已故的王妃面前,你不该随便乱说话。”

    肖天烨却像是没有听见,继续道:“娘,我现在很喜欢她。”停了片刻,又好像不在意地哂道:“不过她好像很讨厌我。”说罢,轻轻叹了口气,眼神落在欧阳暖的脸上。

    若说肖天烨和自己有什么共通之处,那就是同样幼年丧母,群狼环伺,处境艰难。他的性子如此暴虐,不过是因为幼年失怙的缘故……自己对于他,的确是太过冷漠了些,想到这里,欧阳暖的眸子里依稀有了一点点暖意,她反笑了出来,眉目间嫣然如画:“起来吧,不是要出去走走吗?”

    她的声音,透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轻松,肖天烨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似乎目的已经达到,对着牌位笑道:“娘,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出宁国庵的时候,一路下山有零落的几个摊子,有人在叫卖:“两位少爷,买护身符吧!保佑您家宅平安……”

    肖天烨一愣,转脸看着欧阳暖的时候已经是满脸的笑容。

    “买一个吧。”

    小小的摊位,上面挂着几十个五颜六色的护身符,有的写着家宅平安、有的写着富贵荣华、有的写着金榜题名、有的写着喜得贵子……无一不是美好的祝愿,让人看了就觉得心情跟着愉悦起来。

    卖护身符的是个小女孩,见到肖天烨和欧阳暖,甜甜的脸上笑容更灿烂:“两位买道护身符吧!这个金榜题名的护身符,很灵验的!前任的状元郎,也是在这里买过护身符的呢!”

    肖天烨来了兴致,问道:“哦,还有什么样的?”

    小姑娘的眼睛转了转,道:“要不这个求姻缘的吧,也是很好很好的!”

    “姻缘?”肖天烨看了一眼欧阳暖,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

    欧阳暖在一旁看着他的笑容,心里千头万絮,好像被他这样的笑搅在一处,大概……这世上没有女子能抵挡这样的美男子轻轻一笑吧,更何况,他在对她说话的时候,是那样的小心,那样的温柔,简直要让她怀疑,如今的肖天烨还是不是当初认识的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了。

    “金榜题名的我不稀罕?我要一个花好月圆的。”

    小姑娘点点头,道:“两枚铜钱。”

    肖天烨皱眉,他身上从来不带钱袋,更不可能有铜钱,他看了看手里那道劣质的护身符,微微一笑,将一个墨绿的蟠龙玉佩放在小姑娘的手心:“我拿这个跟你换!”

    小姑娘吓了一跳,纵然她没见过这样东西,却也知道十分贵重,当时就吓得收回了手,连连推脱。

    欧阳暖摇了摇头,却觉得肖天烨这样的举动十分稚气,她从怀中取出一颗金珠子,对小姑娘道:“拿着这个吧。”

    小姑娘欢天喜地,刚要接过来,却被肖天烨的手一拍,“叫你收这玉佩!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来跟你赎,不许收她的东西!”

    小姑娘一愣,委委屈屈地拿了玉佩,用眼睛瞄了瞄肖天烨,心想这个公子长得这样好看,怎么人这么凶巴巴的。

    欧阳暖失笑:“为什么我的就不行?”

    肖天烨微微凝视着她的双眸,认真道:“我娘说过,若非自己亲手买下的,就不灵了。”

    欧阳暖一愣,看着他紧紧捏在捏在手中的护身符,愕然。

    肖天烨却不管她脸上惊讶的神情,声音轻轻,听不出任何情绪:“欧阳暖,你讨厌的事,我可以帮你去做。你恨的人,我会帮你杀了。你要护着欧阳爵,我会保他一生平安。你想要荣华富贵,我可以为你去争,便是那皇后的桂冠,在我眼中也未必遥不可及!嫁给我,有什么不好呢?”

    他的语气平常,目光中分明有着无尽的缱绻,近乎痴怔的凝睇着欧阳暖,这样的眼神,如此的允诺,便是她心如铁石,也不禁微微动容。

    嫁给肖天烨,有什么不好呢?

    她拒绝他,是为了镇国侯府,为了老太君,为了馨表姐,可是对于她自己而言,太子或者燕王,谁能做皇帝,又有什么关系呢?天下苍生,黎民社稷,国泰民安,与她何干,说到底,她所关心的,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她只想到这里,不由自主,怔怔的轻声道:“可惜我们已经站在不同的地方……”

    “只要你肯走过来。”肖天烨这样打断她,目光明澈似耀目阳光下的一泓清泉。

    不管他的心思如何诡异莫测,行为如何暴虐残忍,至少在这一刻,欧阳暖知道,他是认真的。

    任何女人,听了这样的话都会心动,便是欧阳暖,亦是如此。

    “我可以吗?”她的话只说了一半,便自觉失言地收住了,剩下的话被她紧紧咬进唇中,苍白的唇色变得殷红。

    “为什么不可以?你是为了别人活着吗?”肖天烨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动,神情极为专注。“你们欧阳家并不站在任何一方,你父亲还屡次暗地里向我父王示好,我若是提出娶你为正妃,他一定不会拒绝。皇祖父和父王那里,我也会一并解决,这些,你全都不必担心。”

    他这样说着,欧阳暖却笑了:“世子这么有把握,我一定会答应?”

    肖天烨扬起眉头,春水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戾气:“不答应也得答应!这满京都的皇子皇孙之中,大多数人都娶了正妃,你绝不会甘心做侧室!尚未迎娶正妃的,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你若是不答应我,其他人你也一个别想嫁!你不嫁,我不娶,咱们可以慢慢耗着,耗到你答应为止!”

    这世上,大概没有人再比肖天烨更霸道了吧,但不知为什么,听到这样的话,欧阳暖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