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分离

惜之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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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懂,为什么早就确定的事,到头来,还是会心痛难挨?

    我不懂,分明作足了心理准备,却还是在崭新的一天,流下眼泪?

    昨晚我没哭,泪水是在阿朔背过身后,才点点串串,落个不停。

    “小姐,你怎么了?”橘儿慌了手脚,拉住我问。

    “我没事。”我的嘴在笑、眼睛在笑,连脸上的笑纹都那么清晰,可泪水照流不已。

    “橘儿去找夫人好不好?”

    “没事,真的没事,你去忙你的,别理我。”我的声音听起来真的很飞扬,没有哭腔,还带着些许豪迈,只是泪水不乖,不理大脑指令,硬要自己掉下来。

    我吸吸鼻子,挥手要她出去。

    橘儿迟疑了半天,走出去。

    我低下头,咬住手背,咬得很用力,不管齿痕印肉多深,一心一意克制自己,不许发出半点声音。

    他要大婚了,贞洁娴淑的李书凤、端雅大方的穆可楠,天底下最好的女子都环绕着他。分明听不见、看不到,我眼里就是浮上他穿大红花袍的模样,耳朵里就是听见笙箫锣鼓声,热热闹闹、举世欢腾,大周国的太子爷就要迎亲了呀。

    嘴里尝到一股腥咸,心被狠狠拧扭,痛说不出口

    我用头去撞墙,一声一声,得撞得用力些、猛烈些,才能让额头上的痛楚引开阵阵心痛。

    “何苦来哉?”

    我抬头,看见花美男站在门边,好看的眉形皱出伤心。他也为我难过,是不?

    我慌慌张张把嘴唇往两边拉开,欲盖弥彰。“没事,我没事!”

    泪水仍直直落下,一点一点在被子上染出黑色花朵。

    “笨蛋。”他坐到床前,一把将我抱入怀里,大手轻轻顺着我的背,企图拍掉我的哀伤。

    可哪有那么容易啊?哀伤和胆固醇一样讨厌,越想躲,它越是巴得紧紧牢牢。

    “那么喜欢他,就别坚持。”他叹气。

    我摇头,再摇头,又摇头。坚持是对的,爱情最需要的是坚持,我不要妥协,不要将就,不要放弃洁癖,不要和人共享我的爱情。有了收纳处,我让哭声大方出笼,呜呜咽咽哭得好凄惨。

    “还哭!你的哭声和歌声一样难听。”

    “阿朔被人抢走了,不哭几声对不起我自己。”我还在耍宝,嘴巴不诚实,只靠泪腺映真心。

    “抢走就抢走,要不去把他抢回来,要不我牺牲一点,借你爱?”

    “不要。”

    “为什么不要?我比你的阿朔帅多了。”他咬牙咧齿,想引我开心,可是他不懂,心破了,怎么还打得开?

    “爱情是,除了他,其他人都是将就。我不喜欢将就,我要独一无二。”我耍任性。

    “好,独一无二就独一无二,我去帮你把镛朔从典礼上面抓回来?”

    我又哭又笑,都知道只是玩笑,只不过这个玩笑听起来好悲哀。

    “真的很痛吗?”他捧起我的脸问。

    “嗯。”我敲敲胸口。“这里破了一个大洞。”

    “怎么办,补得起来吗?”

    “不知道。”也许可以漠视、可以假装没看见,可是洞已经在那里,冷风照灌、冰雪照常冻得我打颤。

    “都说你精明,没想到还不是笨得可以。”他抓起我的手背,看见上面的齿印,摇头,用帕子轻轻裹住。他和我一样傻气,裹了手,不过是看不见,伤痕仍旧在呀!

    “三爷,我们的约定还作不作数?”吸干鼻水,我努力恢复豁达。

    “作数。”

    “我想补一句话。”

    “想补哪一句?”

    “如果十年后,你找不到我,我们的约定就作罢,你还是要努力去找个好女人陪你过日子。”我要阿朔幸福,也要六爷、十二爷、镛晋、花美男所有所有关心过我的人幸福。

    “我怎么会找不到你?你在哪里,我都有本事找到。”他轻轻触着我发红发肿的额头。

    “难说呢,我是泥鳅,滑溜得很,一溜走就见不到影儿了。”

    “哈,恰恰好,我是抓泥鳅高手。”

    我摇头轻叹。他抓不到的,一个南园、一个我痛恨的后宫,连我自己都没把握,他哪来的自信?

    “三爷,你会一直帮阿朔对不对?你会帮助他、辅佐他,不让那些想对付他的人得逞,对不对?”我抓住他的手问。

    “对。”他狐疑地看我。

    我无视他的怀疑。“你会在他无助的时候支持他,在他难挨的时候鼓励他,在他寂寞的时候陪伴他,对不对?”我真的不是普通笨,我是笨+ig,以现代进行式不断、不断进行。他有如花美眷在身边,怎有时间寂寞?何况,国事如麻啊!

    “对。”

    “那我就放心了。”该交代的事交代完,我知道他们都会很好,我的阿朔、我的朋友,我挂念的所有人。松口气,放开他的衣服,我弓起双脚,把下巴靠在膝盖上,挤出一抹笑容。

    我们又东拉西扯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之后,我问:“可不可以请三爷帮个忙?”

    “帮什么忙?”

    “帮我转话给皇后娘娘。”

    “母后?你们之间有什么约定?”他眼底带上一抹防备。

    “没什么,皇后娘娘要给我赏赐,感激我救了她和阿朔。皇后娘娘问我想要什么,还订了方案一和方案二,任君选择,因为两个方案都太诱人了,我想好久才作出决定。三爷,请你转告皇后娘娘,我要方案二,第二种赏赐。今天就帮我把话带到,好不好?”

    他定眼看我,想从我表情里挖出答案。我蒙住他的眼睛,他把我的手拉下。

    “放心啦,赏赐是好事,皇后娘娘对我越来越好了。知不知道,融化皇后和融化阿朔那座冰山一样难呢!”

    他吸气,勾起我的下巴,不说话。

    “怎么啦,花美男变成忧郁王子了?”

    “幼沂。”

    “怎样?”

    “你知不知道,你还在哭?”他为我拭去泪水。

    “是吗?伤脑筋,一定是中毒后留下的后遗症。你回去,帮我骂骂御医。”我决定装胡涂装到底。

    “我还以为你得到母后的赏赐,感激涕零。”他也学我胡说八道。

    “有可能喔,我最见钱眼开了。”

    “见钱眼开的人,还不去抢着当皇后?不是有人承诺过你了?”

    “我有自知之明嘛。”

    他苦笑,叹气,将我抱入怀里,用心疼的口吻安抚我:“会过去的,再痛、再苦,都会过去的。”

    我想反驳他,过不去的,这是我第一次碰见爱情。

    可惜,明明是对的人,偏相遇在错的时空里,就算我不甘愿爱情成为一场幻灭,又能怎么办?任我有再多的小聪明,也解决不了自己的困境。

    “放心,时间终会过去,痛苦也会慢慢变淡。”他说。

    是这样吗?可是我把自己弄得太狼狈,我明白爱已超载,清楚自己爱得失去姿态,想高高在上,睥睨俗世红尘,谁知道,最终竟是沉沦。

    我吸吸鼻子,拿他上好的绸衣当面纸,把脸揉得红咚咚,像对自己发誓似地,高举五指道:“我会好起来的,总有一天,我会好起来。”

    “对,你笨,但是你很勇敢。”他掏出帕子,轻轻压着我的眼皮,把泪水吸干。

    “哪有人用这种话在安慰别人?”

    “你说的,创意很重要。”揽住我的肩膀,他和我并靠在床上,抓住我的手,为我把脉。“身体还是很糟?御医开的药,有没有在喝?”

    “有。橘儿每天都帮我熬药。”

    “总算还有一个有良心的。知不知道九弟那天回去,着实发了一场大脾气?”

    “暴躁家伙,转告他,那么爱发飙,会提早得高血压、心脏病,有时间多喝些青草茶降降火气。”我企图让自己看起来不伤心。

    “他是为你不平,他说你回章家,没有得到好的待遇。”

    “想太多,没一脚被踢出门就很不错了。”

    “也对,二哥是你的姊夫,对付自己的家人,是你太白目。”他推推我的额头。

    连自目都学起来了,花美男有很好的学习能力,他是那种照单全收的人,和阿朔不一样,阿朔是追根究底型。

    “听说我二姊在圈禁园子里过得很凄惨。”那些妻妻妾妾都对她发脾气,连禹和王也不给她好脸色。

    “不过章大人是禹和王的人,许多亲近二哥的官员都遭株连了,贬官、去职的一大堆,章大人能全身而退,你占了很大的功劳。”

    “谁会想到那个?怨恨自然是比感恩更容易些。”

    “这话很苛薄。”

    “没办法,我小心眼嘛!”

    “不过幼沂,你听过那些话,对不对?”

    “哪些话?”莫名其妙的问题,问得我一头雾水。

    “以民为本,视百姓如子,处处以百姓所需做出发点,须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国家要千秋万载,必得百姓相助。这是四弟讲过的,你变了个说法,讲给父皇听。”

    我沉默。那也得皇帝同感,不然他不会赏我黄金百两,那么重的赏赐代表什么,我不会不懂。

    “大笨蛋,明明不想阿朔当太子却又帮他。”

    所以才会把自己逼进墙角啊。“我要阿朔得到他想要的。”

    “他最想要的是你。”

    “抱歉,就这点不能让他称心如意。”我总是在强撑,这种个性很不讨喜,我懂。

    “如果你愿意放弃理想中的一夫一妻,你和四弟之间还是有希望的。”

    没有了,在我选择皇后娘娘的方案二之后,就切断所有希望。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三爷坚持从太子争夺战中退出,九爷坚持当英雄,我坚持男人从一而终。我没勉强三爷放手坚持,三爷怎能勉强我的坚持?”

    他盯住我,好半晌,摇头。“好吧,只要你高兴,爱怎么固执都随你。”

    这就是矛盾处了,明知道做了会不开心,却还是非做不可。人都说别的物种是怪物,却不知道,真正的怪物住在自己心里。

    “三爷,我没见过端裕王,他是个怎样的人?”

    “你想为四弟动端裕王?”

    “我哪有那么大的能力?我只是想不出来,磊落英明的皇帝,怎会生出猥琐奸逆?”

    “在你心底,端裕王是怎样的人?”他好笑问。

    怎样的人啊?远在边关还能煽动禹和王、左右朝廷大臣的男人,绝不会是个简单人物。“心计深、城府重、阴险狡滑的人物。”

    “这是你的认知?”

    “不对吗?”

    他摇头。“不对。”

    “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好人、大善人,如果你看到我会流口水,见到他,你就会扑上去,把阿朔忘在一边。”

    “真的假的?”很难想象,有这种儿子,皇帝怎么舍得把他放到那么远的地方?

    “真的,如果你今天进宫就会看见他,他这次特地回宫,是为了要送四弟大礼,恭贺四弟喜获娇妻和登上太子之位。”

    “他还会对阿朔出手吗?”

    “会。”

    “这么笃定?说不定姊夫的失利会让他看清楚,大势底定。”

    “哪来的大势底定?父皇正值盛年,边疆战事仍连年发生,四弟是目前朝中少数可以带兵的将军,只要有战争就有变量,即使当上太子,四弟的皇帝之路仍岌岌可危。”

    “还说我笨,只有笨到无药可救的人,才会选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做。”

    “但只要有机会,你就会想尽办法帮他,对不对?”

    还有机会吗?我不知道,也不想去臆测。

    我们谈了好久,他成功转移我的悲哀,中午,他还留在这里和我一起享用粗茶淡饭。我这才知道,是阿朔拜托他来这里陪我的,他不要在自己大婚的日子里,留我一个人孤伶伶。

    花美男走了以后,我呆呆坐在屋里,也不知道在等待什么。等阿朔吗?怎么可能,今天他是男主角,哪能偷跑!何况美女在身边,哪个男人逃得了?

    然后,黄昏将至,太阳仍然热烈之时,皇帝的密旨到了,我才终于想起来,自己到底在等待什么。我在等一个结束,等我和阿朔、后宫生活、众皇子之间的结束。

    爹爹和大娘出现在小别院时,橘儿吓一大跳。

    密旨的内容我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想到皇后的动作这么快,我才托了话,嫁妆文书就全数装上车,要我即刻动身,前往南国。

    皇后猜到我会作出什么样的选择了吧?她早把该交办的东西交办好,就等我点头。

    “幼沂,天大的喜事啊!皇上封你为凊沂公主,要派你到南国和亲。”大娘一进屋就拉着我说话。

    “是。”我靠躺在床上,没有梳妆打扮,整个人看起来很没有精神。

    “太好了,咱们章家终于也出了个公主。只不过老爷啊,这么大的喜事,怎么会只有一封密旨草草交代了事?上回芮仪公主远嫁吐番,那排场可风光的呢!”大娘喜孜孜道。

    “大概是怕中途有什么变量。”爹爹颇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

    他也知道了。在宫里,没什么藏得住的消息吧?

    “先不管这个,幼沂,你快起来,娘帮你梳妆打扮,宫里派来的人已经在外面等候。”她将手里捧着的梳妆镜放在桌上。

    真有效率,就这么急着在阿朔大婚这天把我送走?我嘴边扬起一抹嘲讽。

    我猜,等到我进到南国之后,和亲的事才会被公布吧!到时,就算阿朔、三爷、九爷想阻止,也来不及了。也好,皇后娘娘的作法只不过让事情更简单些。

    我没反对,任大娘在我头上、脸上涂涂抹抹,任橘儿拿着宫里送来的喜服在我身上比划,不说话,只一个劲儿沉默着。偶尔,视线接触到爹爹,却无从分辨他眼底透露出来的讯息。

    有不舍吗?一个女儿将要远嫁,或许终生都再见面不得,他会不会有些许的心疼?或者,他的子女太多,多得不在乎谁去谁留。

    回过神时,我已经打扮停当,而橘儿也是一身喜气,大娘牵起我的手,慢慢走出屋子。

    出门,我看见在换衣服时退出屋子的爹爹,忍不住再多看他一眼。脚步停顿,踟蹰一会儿,我还是鼓起勇气,走到他面前。

    “爹爹,幼沂要远行了,有些心底话,不得不对爹爹说。”

    “说吧,有什么要我做的,我会帮你完成。”

    “不是为幼沂,是为爹爹。爹,朝中大势已定,您不要卷入党派斗争当中,只要一心对皇上、对朝廷尽忠,必能为章家谋福。眼前,权朔王已接任太子,未来或者还会有人掀起风波,企图改变局面,但皇帝心意已定,旁人未必能成大气候,此时此刻,明哲保身才是正道。”

    他静看我,大概没想到,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儿居然会对他说这种话。

    片刻,他点头,拍拍我的手。“沂儿不必担心,经历过这次,爹爹知道往后该怎么做。”

    “幼沂拜别爹爹。”说着,我屈膝就要跪下。

    他扶着我,不让我跪下。“如今你是凊沂公主,万万不可行此大礼。”

    我没有勉强,只是向爹爹和大娘深深一揖,为那个不知道流落到哪里的章幼沂感激爹娘的养育。

    不回头了,我在橘儿的搀扶下,慢慢走出小别院。

    一名穿着戎装的小将迎到我面前。“末将康卫庭将护送公主到南国。”

    “知道了,起程吧。”我瞄一眼长长的队伍,十几车的嫁妆,也不算寒酸了。

    坐入马车前,我往宫廷方向望去,太阳的最后一抹余晖照在红色的城门上,这个时候,晚宴将要开始了吧。马车的帘子放下,挡住了我与京城的最后联系。马蹄声、车轮在砖瓦道上压出的噜噜声,喧嚣的人声,统统被挡在帘子外,我在帘里面,静静回想过去的一切──

    “万艳同杯?千红一窟?那是什么茶?”他皱起眉头问。

    “万种花瓣酿的酒叫做”我手指沾茶水在桌上写下“万艳同悲”“千片红色花瓣焙成茶叫”我又写下“千红一哭”

    他看着我,笑容扩大,深深的酒窝冒出来。“那么好的东西,怎么到你手里,就带上悲哀?”

    “你好,花可不好,百花怒放是为了结子成果,繁衍后代,可不是让一群有金杯银杯的人折下来同欢。”

    那是六爷,我碰到的第一个皇子,我以为会建立交情的人物,却硬是让皇后的专断,断了我们可能发展的关系。

    “姑娘。”

    “叫我章幼沂。”我下意识反应。

    “好,章幼沂,你的口水快流下来了。”他笑着提醒。

    猛然清醒,吞回口水,我极力装出端庄贞贤模样。

    “食色性也,我的口水会让你自尊心大伤吗?”我反问。

    “为什么我要自尊心大伤?”

    “我夸奖你的美貌,就和你夸奖我孔武有力一样,多少伤人心。”

    他听完,仰头大笑。“有意思。”

    “这是赞美?”我偏了头问。

    “不是吗?”他反问。

    “我以为美丽聪慧、知书达礼,才是赞美。”

    “如果我夸奖你美丽,你不会觉得被讽刺的话,好,章姑娘,你很美丽。”

    那是花美男,一个机智、敏锐的男子,我们的十年之约,在帘子放下同时,散了。

    还有架纸桥的九爷、十二爷,有最爱的阿朔和老被我搞得鸡飞狗跳的小扇子小喜的眼泪、小福的忧心忡忡、小禄子的古怪、小寿子的古怪永别了,这一场离散,散了我们有过的交集。紧紧握住阿朔送给我的玉佩,他什么时候才会发现我放在箱笼里的信?

    大约在下一次想起我的时候吧!他会打开我托给他的回家车票,会发现我在里面抄了王力宏的“落叶归根”发现我把心一并为他留下。

    举头望无尽灰云,那季节叫做寂寞;背包塞满了家用,路就这样开始走。

    日不见太阳的暖,夜不见月光的蓝;不得不选择寒冷的开始,留下只拥有遗憾。

    命运的安排,遵守自然的逻辑,谁都无法揭谜底。

    远离家乡,不胜欷歔,幻化成秋夜,而我却像落叶归根,坠在你心间。

    几分忧郁,几分孤单,都心甘情愿,我的爱像落叶归根,家唯独在你身边。

    亲爱的阿朔:

    不回家了,因为从我像落叶归根坠在你心间那刻,我的家就注定在你身边。

    这是命运的安排,我不过遵守自然的逻辑,即使无人可以解出谜底,即使我不明白,为什么会逆溯光阴回到过去,即使忧郁孤单爱上你,我都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