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终末与苏生(下)

大空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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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二十二章:终末与苏生(下)

    .

    城市,巨大的城市,伟大的城市,昔日帝国的心脏——白石城,这时候完全没有任何的声音出现,原本还在街道上,或者房屋内,还是各个角落发出的各种声响,在此时,完完全全的消失。

    原本在白石城内行走的居民,毫无预兆的突然消失在这做城市,无影无踪。

    整个城市,进入一片寂静,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

    似乎是看这样的状况不顺眼,突然的声音,带着轻快的节奏,打破眼前这样的无声。

    「没看过的景色,头次看到这样的城市。」

    双手搭在栏杆上,格妮维尔看着眼前完全不同的城市,充满着讶异跟惊奇的笑容,此时的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曾经帝国的皇后,而是更像一名符合她年纪的年轻女孩。

    不过这时候,格妮维尔根本不在意这些,也没有人会去注意她的行为有没有合乎礼节,脚步相当轻快,宛如踏着舞步,看着眼前熟悉的街道,但是又陌生的世界,看着这些,各种回忆同样从脑海深处静静流动。

    想到这里,格妮维尔抬起头,仰望着闪耀各色光辉的天空,轻声说道:「开始了,大家。」

    红色、白色、粉色、紫色、蓝色、绿色……以及,最为耀眼的金黄色,各种的色彩映在街道,让整个城市染上各种不同的颜色。

    同样,这样些颜色也染在格妮维尔的身躯上……不,是透了过去,光辉染在地板上头,而她的身上依旧还是原本的模样,没有染上其他的色彩。

    「不过,我还剩下多少时间呢。」伸出手,掌心向上,双手如同水面朦胧的映照,模糊而不真实,只是格妮维尔却丝毫没有任何的在意的表情,而是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说道:「看来,还有一点时间,那麽我也开始吧……」

    双手紧握在胸前,十指交扣,美丽的眼眸稍稍阖上,微风将美丽灿烂的金色长发,带起一阵美丽的景色,声音同样随着风,越带越远。

    「我祈祷……」

    ………………………………………………………………………………………………………

    意识空间。

    用着无数意识所搭建的世界,虚幻而且真实的世界,虽然是假像,但是却跟现实的世界有着千丝万篓的关系,怎麽也无法分开。

    在这世界,在这空间,在这领域,一切都是意志跟意志的碰撞,作为一切的结果。

    因此,什麽都有可能发生,什麽都有可能实现,越是纯粹,越有可能……

    .

    避开正面迎来的拳头,妮雅用着左脚作为轴心,整个人迅速转身,黄金的剑斩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锐利的轨迹。

    剑风扫过之处,就连地面也被刮出一道深深的痕迹,足见这一击的可怕。

    而受到大部分冲击的薇薇鸥更是连续退了无数步,负责防御的双臂上的防护服,完全破损,看起来完全失去功效,看起来受到相当的打击。

    「你还是要这样坚持下去吗,这根本是没有意义的坚持。」眼眸依然平静,丝毫没有任何动摇,双手握着剑,剑尖随着妮雅的意志,微微摇晃——挥斩!

    没有任何的停留,没有任何的留手,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流光般的剑舞,伴随着慑人的气息,在薇薇鸥的眼前华丽的演出。

    事实上,这剑舞一点也不美丽,但是却又显的如此瑰丽,令人矛盾无比。

    踏着沉重的脚步,剑身平顺的切断薇薇鸥瞬间所布下的三道防御魔法,将黄金的剑身再次压迫在她的右拳上。

    「根本没有意义,没有任何的可能,做着这样的坚持,这一切只是徒增麻烦,浪费时间的举动罢了。」低着头,看着薇薇鸥,冰冷的眼眸直视着。

    拳跟剑的僵持出乎意料的久远,七彩的魔力跟黄金的光辉,彼此碰撞,在两人的交界爆裂出无数的光辉,但是谁也没有退让任何一步,妮雅是这样,薇薇鸥当然也是如此……

    「这些,妮雅又怎麽能够去判断,又怎麽能够去决定,明明你也什麽没有去尝试过,不是吗!?」

    「纯粹的愿望,人心本身就不是单纯的事物——喜悦、愤怒、哀伤、快乐,各种的情绪,各样的念头,要获得纯粹的愿望,还是无数人同样的愿望……这太过理想化了!」

    「但是,我不想放弃!也不愿意放弃!」

    「这只不过是孩子气的说法,世界不会因为你不愿意放弃,而有所保留,想要保护什麽,获得什麽,就必须牺牲些什麽,这是必然的道理,亘古至今的真理。」

    在右拳的掩护之下,左拳艰难的前进,薇薇鸥一点又一点的突破魔力的防御,将魔力凝聚为一点,然後在脑内想像着魔力的变化,还有希望成为的形状,一点又一点的凝聚而成。

    左手上出现了三个散发着美丽光辉的魔力环,无数的魔力不断进行凝结,异色的瞳孔,看向那冰蓝色的眼眸,缓缓的说道:「那麽就要牺牲你吗?一个人就这样去牺牲,然後给大家幸福吗!?」

    樱花的花瓣,不知何时散落而下,粉红色的光辉逐渐聚集。

    「这样的结果,我不允许,这样的方式的告别,我不接受,这样子所获得的幸福,真的能够让大家高兴笑着吗,妮雅!?」

    手臂上的防护服,不知道什麽时候完全恢复过来,魔力的聚集已然达到临界点,或者该说,幻想的形成,化作手边的魔法,呈现而出。

    此处为意志跟幻想所搭建之处,一切皆有可能。

    左手,挥击而出!

    「星光爆烈StarlightBreaker」

    樱花色的光辉覆盖整个空间,席卷整个领域,同样也将那灿蓝色的眼眸,染上越来越浓的樱花色。

    世界,突然微微跳动,樱花色的光辉猛然停滞,金色的光辉,象徵无上荣耀的辉光,宛如神话故事,分割大海的景象,浩瀚的樱花色的汪洋,就这样硬生生被一分而二,傲然的出现在薇薇鸥的眼前,似乎正在说道着,其中的骄傲。

    「如果,你想说的只有这个,那麽一切都可以结束了。」双手依然紧握着黄金的圣剑,浅浅的光辉依然缠绕在剑身,妮雅挺直着背,看着眼前的世界,平静的说着。

    ——胜负以分。

    这是妮雅的骄傲,这是常胜之王的判断。

    虽然因为此处特性,没办法让生命转化为魔力,没有彻底的展现出完全的斩击,但是从刚刚的射击轨道来看,妮雅相当肯定以然完整的击中对方,没有任何的疑问。

    而事实,的确如同妮雅的判断一般。

    只是就在妮雅准备转身的瞬间,数道魔力弹的射击,突然展开,毫无预兆的出现在妮雅的四周,将其包围。

    「枪阵,展开——!!」

    雷电的枷锁突然出现在妮雅的手脚,夺取她的自由,束缚她的动作。

    「光子灵枪˙繁星飞跃PhotonLancerPhalanxShift」

    薇薇鸥的身影现在妮雅的正上方,原本缠绕在手边的魔力从樱花的光彩,化作雷电的金色,周遭的魔力球开始不断聚集,连接,然後沸腾。

    「粉碎吧——!!!」

    接获到命令,雷电的光弹,就如同骤雨一般,飞翔奔驰而落,想要将下方的身影,染上它们的色彩,刻印上属於它们的痕迹。

    只是,却没有任何机会,从第一颗光之弹落下的瞬间,一切的一切皆被白银色的光辉给吞入,剑鞘守护着妮雅的四周。

    然後,妮雅身影淡去。

    下一瞬间,出现在薇薇鸥的正上方,毫不留情的剑斩挥落而下,刚刚出现在妮雅身边的景象,同样展现在薇薇鸥的身躯旁,白银的剑鞘守护着薇薇鸥的身躯。

    「……果然是如此,理想乡。」锐利的眼神,没有任何一丝动摇,而薇薇鸥这时候才注意到妮雅的出现,连忙转身,想要回避,脱离对自己不利的战斗距离,但是……以来不及!

    腿部的踢击已然抵达,瞬间的冲击让薇薇鸥整个人向上腾飞,然後又是一斩击,瞬间将她从天空击坠而下,没有任何的留情。

    「我早该想到的,在这里只要是有着相对的意志,什麽样的事物都有机会可以展现出来,只有足够坚强的内心,就可以出现各种难以想像的事物。」

    汪洋般的蔚蓝的双眼,难以看穿。

    而这双眼睛出现在薇薇鸥的眼前,根本来不及任何的防备跟反应,一记铁拳,狠狠的击入腹部,让她整个人倒在妮雅的手上。

    然後,黄金的剑尖,指向咽喉。

    「只是,真没想到你的意志会如此的坚决,会如此的果敢,会如此的屹立不摇,令人赞叹,居然连理想乡都能具现而出。」

    「……因为这是妮雅的魔法啊。」哪怕是身体遭到重击,薇薇鸥看着妮雅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无比,同时也确切的说出自己的话语:「家人,我最喜欢的家人,她们所用的魔法,我当然当然不会忘!!」

    深深的看着,眼神依旧没有任何的波动,只是静静的看着薇薇鸥,找不出任何的情绪。

    没有激昂,没有感伤,没有愤怒,没有悲哀,没有痛苦……一切依然掩盖在那片汪洋之下,谁也无法找到。

    剑尖依然没有任何的摇晃,也没有任何的前进,闪亮的光彩,流动至剑身。

    「已经,没有任何的选择,故事的结局早已决定。」

    平淡的语调,依然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但是薇薇鸥并没有任何的在意,只是默默的看着妮雅,轻笑的问道:「妮雅,你还没有听到吗?」

    「听到?」皱了皱眉,但是妮雅还是回应的说道:「如果你是指那些无聊的耳语的话,它们从来没有停过,从踏入这个领域开始。」

    「不,我指的不是这个。」薇薇鸥很郑重的点了点头,相当认真的说道:「妮雅仔细的聆听,你所认为不可能的事物,或许就潜藏在里头。」

    笑容,相当灿烂,如同向日葵一般的笑容。

    「或许真的是不可能发生的事物,但是妮雅……姐姐还是想去相信,因为妮雅,你是这样深深爱着这个世界,深深的爱着生活在这里的所有所有的人,所以我想去相信!」

    缓缓的站了起身,薇薇鸥不知何时,恢复成原本的模样,双眼温柔的看向妮雅。

    「所以聆听吧,妮雅!」

    缓缓的伸出手,小小的手,紧紧握着妮雅握着剑柄的双手,两人的手彼此重叠,彼此的温暖,互相传达。

    并没有反抗,就连妮雅自己也不知道为什麽,就这样任由薇薇鸥的双手,碰触到自己的手。

    无法理解,也不知从何开始解释。

    只能静静的随之起舞,内心的某个角落,稍稍放开,然後……然後……然後……眼睛,蓝色的眼瞳出现在明确不过的惊愕。

    声音!

    出现!

    并不是早已听习惯的诅咒声,也不是沙场上不甘的怒吼声,更不是临死前的悲鸣声,这声音很淡、很淡、很淡,几乎完全听不见,被掩盖在众多声音之下,但是,却依然坚强的唱着。

    是的,宛如一首歌曲,轻轻的唱着。

    从过去唱到现在,从此刻唱到未来。

    不知停歇,不愿停止,不见停滞,声音悠然的传达至遥远的彼方。

    男人、女人、老人、孩童……不同的声音不断聚集,就像是发觉到妮雅的聆听,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欣喜,欢欣鼓舞环绕在妮雅的身边。

    唱着!

    唱着!

    唱着!

    祈祷希望!

    祈祷幸福!

    祈祷微笑!

    无数的光点,从天而落,不在是冰冷的魔力粒子,而是让人打从心底温暖的光点,每一个光,都在歌唱,都在祈祷,都在……希望!

    缓缓解除了着装,王消失了,此处只剩一名七、八岁的小女孩,站在无数的光之雨,睁睁的伸出手,接着一个又一个的光点,聆听着,从世界尽头,来自过去,以及现在,和未来的歌声。

    没有任何的杂念,也没有任何的念头,只是单纯的,纯粹的,简单的,为了自己,也为了所有人一同祈祷的声音。

    「来,妮雅。」

    轻柔的声音来自身後,来自薇薇鸥,这时候的她,从妮雅的後方,用两只手轻轻环抱着妮雅的身体,紧紧的抱着,宛如怀抱着珍宝,无比的小心,无比的坷护。

    啪——!!

    羽翼,散发着七彩的光辉,从薇薇鸥的背部伸展而出。

    轻轻拍动着,没有任何的阻拦,也不可能有任何的阻止,理所当然的飞翔而起,薇薇鸥怀抱着妮雅,姐姐抱着妹妹,翱翔在天际之上。

    然後,看见一切。

    白石城的战场,所有人的奋战,不为了别的,就只是想要将妮雅对於世界树的吞噬稍稍迟缓一些,稍稍的停滞一些,就只是想要告诉她,还有办法的……

    兰斯洛特、高文、萨菲罗斯……追随她来到这个时代的骑士们。

    希格诺、薇塔、夏玛露、昴姐姐、蒂亚姐姐、凯萝姐姐、艾因哈特、伊克斯……来到这个时代所认识的人们。

    「……大家。」妮雅的眼神的坚冰,随着歌声渐渐退去。

    头靠在妮雅的肩膀上,薇薇鸥的脸颊碰在妮雅的脸颊,轻轻的说道:「嗯,大家都在努力,还有……」

    并没有等到薇薇鸥的说出,妮雅就直接说了出来:「……妈妈。」

    奈叶妈妈、菲特妈妈、疾风妈妈……教导自己去爱,并且给自己浓浓的爱跟温暖的人们,最喜欢的……家人。

    「不只是妈妈们,也不只是大家,妮雅应该听到了吧,这个歌声,这个越来越响彻的声音。」

    双翅再振,就像不知道疲倦为何物,两人越飞越高,穿过了云朵,越过了青空,看到越来越广大的世界,以及那向上飘扬的点点光辉。

    「其实姐姐也不清楚,到底什麽是人类所产生强烈的信念的集合体,也不明白真正圣盃的含意,人类的选择跟意识,梅林先生说的许多话语,但是……我很清楚一件事情,这个星球,这个世界,一直很感谢着你,一直很喜欢着你,知道吗。」

    低着头沉默着,双眼看向广大的世界,这颗星球,不知多久妮雅才开口,轻声问道:「为什麽……?」

    抚着妮雅的头发,薇薇鸥的声音轻轻说道:「当然是因为,妮雅你是全心全意爱着这个世界的啊,至少,我是这样相信。」

    「……是吗。」

    「嗯,就是这样,没有错的!」

    「这样吗……」

    「嗯嗯,一定是这样!」

    .

    男人轻轻的哼着,看向前方,祷告着,为了自己的家人。

    女人低低的唱着,看向家园,祷告着,为了自己的孩子。

    老人喃喃的念着,看向天空,祷告着,为了自己的孙儿。

    孩童高声的喊着,看向众人,祷告着,为了自己的一切。

    无数的人,不约而同,没有任何例外,听着这歌,随着这歌,一同的祈祷,一同的祝福,一同的希望……笑容的诞生。

    越来越远,随着风的传散,歌声覆盖了世界,传达到每一个人的耳边,传达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没有人知道确切的含意,也没有人知道为了什麽而哼着这样的歌曲,但是却不知不觉明了着,清楚着,明白着,这一切的意义。

    这是在呼唤希望。

    这是在呼唤笑容。

    这是在呼唤奇蹟。

    点点的光辉,不断的聚集,在这颗星球,不断的,不停的,无数的光辉,往着白石城而去,朝着薇薇鸥所遗留的骑士剑而去,凝聚在剑身,融入在剑身,无数的光辉,聚合在此处,宛如熊熊燃烧着一般,剑身不断颤抖,剧烈的摇晃,然後——

    ——看不见颜色,但是却知道它确实存在的光辉,直冲云霄,灌入天空,如同水纹涟漪,染上整个天空。

    .

    两个孩子,一同高唱。

    歌声环绕於天空,绵延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