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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潮气的冷风,吹开了屋门。
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人顺着狂风飘了进院中,浑身湿哒哒的,站在窗前,“死了正好消除主人对她的羁绊,您也该回归正位了。”
“你怎么来了?”吴凌恒神色变得威严。
那个白人行下跪礼,“属下恭喜少主重返阳间,请少主跟属下回去吧。”
这人也不知道是谁,湿淋淋的头发披在面门上。
遮住了五官,连样子都看不清。
双腿垂在袍子下面,却看不到两只脚。
一个没有脚的人……
那不就是鬼么?
“我先不回去。”吴凌恒探了探她的鼻息。
虽然很微弱,所幸气息尚存。
人死不能复生,自古如斯。
若真的死了,就算玄清那个老牛鼻子在也没用吧。
他松了口气,撩开了她遮挡在脖颈的发丝。
看到她自己故意用刀割开的伤口,手握成了拳头。
白衣人怨愤道:“莫不是为了这个女孩吧,我族尚未复兴,少主竟迷恋一个活人女子荒废族中之事。。”
“你懂什么?她是慧灵之女,是这个世间上唯一能帮我的人。”他得了她的灵气,身体已经恢复。
搂着她娇小的身子,从床上下来。
白衣人凝着婉兮,“您找到慧灵之女了?”
“她尚未悟道,还不能为我所用。”吴凌恒幽冷道。
白衣人笑了,“那少主便是对她没有半分情分咯?”
“只是利用罢了,我这躯体要想成事,必须要要灵慧之女的所有阳寿才行。”吴凌恒道。
白衣人皱眉,“那怎么不送她去龙虎山。”
“时机尚未成熟。”吴凌恒双眼深紫,威慑着他。
那人深深的磕了一个头,“可是大家已经等了您许多年了,就等您重掌大权,所谓的时机真的那么重要吗?以我们的实力,能和当今任何势力抗衡了。”
“千年都等得,剩下的四年等不得吗?张家是不会容我活过二十岁,夺了吴有匪的阳寿的。”他搂着她的身躯,拿了外套将她裹紧。
提步走到了外面,外头正月光明亮。
凄冷的华光,照在还湿漉漉的落叶上。
因为小院里没有种秋菊,一些夏开的花朵全都凋零。
此刻看去,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般落寞。
白衣人见他身形,如疾风般离去无法阻拦,禁不住自言自语,“所以等少主您二十岁之时,就是这女孩的死期了吗?呵呵,在此之前我会好好帮您的。”
——
吴府,东院。
东院是府中,嫡长子住的院落。
虽不如皇宫奢靡,修葺的也比一般大户人家好。
大小比吴凌恒的小院,整整多出来十个。
吴有匪的四姨太小莲正是睡不着,起身打呵欠看月亮。
刚走到窗边,就见到吴凌恒抱着一个女人进院。
“他怎么来了?”小莲狐疑了一声。
东院看守的家丁,并没有吴军阀住处的那么严格。
见是吴凌恒,便放行了。
不过,家丁里有张氏的人。
等吴凌恒人一进去,立刻就撒开腿去找张氏报告了。
只是眼下是凌晨,张氏睡得正熟。
加上平日里有起床气,谁敢在她睡觉的时候打扰。
起来是肯定,要挨一顿罚的。
那报信的家丁硬生生的,被拦在了外面。
他有些着急,“让我进去吧,吴凌恒半夜过来肯定有古怪。”
“可是吵醒她睡觉,我们都得受罚的。”守夜的丫鬟小声的说道。
想想张氏平时惩治下人的手段,都忍不住打个寒噤。
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在门外候着等她醒来。
此时,吴有匪还在挑灯。
看着一页页,写满了前线军情的急报。
段军阀足智多谋,腹黑善兵。
孙军阀财大气粗,钱粮武器都是最多的。
两个人碰到一起,打的是如火如荼。
金军阀虽然刚死了儿子,却也改不了爱争夺的毛病。
派心腹过去,带重兵把小小庆州围了。
围了庆州的周围之后,却也不开火打仗。
就这么隔岸观火,看段、孙打架。
若他只是这么看倒也简单,可惜他把庆州附近围成了铁桶。
两方的人想出去,是断断不能的。
粮草和援兵想进来,更是会被拦住。
就等于把孙、段两军,都困死在了庆州城。
眼下虽然打着,可是一旦发觉姓金的要坐收渔人之利。
很可能会联手,虽然联手就意味着要分一杯羹。
独吞金矿矿脉谁都想,涉及到生死大事。
可就未必了!
更何况金矿分成两份,还是很多的。
到时候金军阀打不过,也有可能和谈。
这样三人就联手了,可就不好玩了。
不过吴有匪,早就有了准备。
只要让三家结下生死大仇,永远不可调和就好了。
计上心头之下,脸上却无半分表情。
拿了钢笔,就写了一封信。
是写给金军阀的,把这一段时间对尸妖的调查写个清楚明白。
让所有的证据和疑点,都指向孙军阀。
正写了一半,门被人推开了。
就见吴凌恒抱着婉兮,从外面走进来。
“怎么大半夜的过来?你……能走了!”吴有匪不会道术,可是架不住天赋卓越。
能直接感知到,吴凌恒的身体状况。
明明刚对付了尸妖那一阵,身体还弱的不能起身。
此刻,周身鬼气萦绕。
步伐也十分稳健,眼神更是带着锐利之气,“我闯祸了。”
“你喝了婉兮的血!!”吴有匪听到他说这三个字,马上就猜到了。
这世上除了婉兮,没人能让吴凌恒认错。
说出自己闯祸了这样的话。
吴凌恒眉头紧了一下,凝视着吴有匪。
吴有匪放下钢笔,“你喝了多少?”
“我不知道,我醒来身体就全都恢复了。”吴凌恒站在门口,步子迈不开。
他能感觉到婉兮的气息,在一点点变弱。
很快她就油尽灯枯,到时候就没人能救她了。
吴有匪想都不想,把桌面上的杂物。
一口气的拂到地面上,沉声道:“把她放到桌面上。”
“你能救活她的,是不是?”吴凌恒放下婉兮时,有那么一瞬间。
他感觉她想凋零的落叶,完全没有生的气息。
是……
是失去她了吗?
吴有匪解开袖口,挽起袖子。
先探了一下,婉兮的鼻息,“如果我救活她,是不是什么条件你都能答应。”
“我答应。”
吴凌恒知道他母家的心病。
不就是他们两个,一阴一阳。
虽然是亲兄弟,却是生来就注定是对立面。
他死了,吴有匪才能好好活下去。
吴有匪先用自己的一滴眉心血,点在婉兮的眉心。
强行用自己的阳气,护住她眉心的命灯,“你得发誓。”
“你还信发誓这一套?”吴凌恒皱眉。
吴有匪本是握着婉兮冰凉的手,用自己的体温和阳气先温暖她。
见吴凌恒不肯发誓,直起身子看他,“在我面前装傻?你有前世记忆,知道该怎么发誓。”
“无端提起我前世,该不会要我发血誓吧?”吴凌恒问道。
吴有匪搓揉着婉兮的手,不停的往上面哈气。
甚至脱了婉兮的鞋袜,搓揉她的冰凉一片的小脚丫,“不敢了?”
“只是觉得你好笑,我口头答应和发血誓都只会有一个结果。”吴凌恒伸出三只手,手指竖起来时。
自己就被空气中的阴气割破,缓缓的留下鲜血。
鲜血流出之后,落在了地上。
慢慢的形成了一个圆形的阵法,阵法在地上发着血红的光亮。
吴凌恒张口念着,一般人听不懂的咒语。
叽里咕噜的,像和尚念经。
吴有匪也不知道听懂没有,帮婉兮恢复了体温之后。
也没多看,在发血誓的吴凌恒。
用刀割开了自己的手腕,并且捏开了婉兮的嘴。
将自己的鲜血,注入了婉兮嘴里。
心中,忖道,【婉儿,我上辈子肯定是欠你的。】
【你给他喝你的血,我又要用自己的血救你。】
【可你啊,从来不会多看我一眼。】
……
“好腥。”
婉兮在被灌了一半的热血,就生生被阳气呛醒。
满鼻子都是血味,嘴里还有温热粘腻的液体。
她咳嗽了一声,看到吴有匪在放血,“大哥,你在干嘛?”
“自己眼睛不会看吗?”他已经很虚弱了,连微笑都那么的惨然。
她推开他,翻身从床上起来,“为什么喂我喝血?你好奇怪!!”
“别以为你有异于常人的灵根在,身体里的灵气就不会枯竭。”他躺在床上,身子虚弱的几乎没法动弹。
是因为自己给夫君喂血,一下没了节制。
身体里的灵气,才会大面流逝。
所以……
他在救自己?